柳子承沉声道:“御史台主审,御史大夫赵作仁是官家亲信,为了还官家的清白,他必然要全力追查,刑部如今是张杓主管,父亲你应该知晓,张杓是赵愭的人,大理寺就不说了,赵愭、赵惇都有人,临安府只想自保,也会竭尽全力的配合。”
柳相正点头,“这个我自然知晓。”
柳子承又道:“朱茂才既然不是我杀的,那么会是谁的?朱茂才本来是个很好的突破口,却被杀了,显然朱茂才对他们已经没用,这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证据,接下来彻查之后,我和子远必然要被问斩,父亲你是士大夫,不会问斩,但也会被罢官流放。”
柳相正苦涩的笑,正因为如此,自己才如此惊恐啊。
柳子承却道:“如果子远一力承担,父亲虽然避免不了罢官,孩儿大概也会被降职,但我河西柳家至少还有人在朝中,未尝不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父亲也会重回临安。”
柳子承没有说,也不需要说,相信父亲明白。
只要自己在朝中,抓住赵惇这个皇子。
只要赵惇登上太子位,自己必然能青云直上,那时候就是东山再起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么,父亲你还是不要回来的好。
柳相正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只能如此了?”
柳子承点头,“只能如此。”
柳相正一时间难以下决断,挥挥手,“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再想想这个事情。”
柳子承行礼后退出书房,走在夜色里,回首看了一眼那烛火摇曳的书房,阴冷的笑了。
父亲已经没有选择。
是一家三人同时完蛋,还是他们龌蹉的两父子完蛋留下自己这个希望,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所以,柳子远那个白痴死定了。
所以,父亲你也流放定了。
而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朱茂才确实是我杀的。
我当然更不会告诉你,上元大火案的消息本来就是我透露出去的。
自己本来就是要让有心人来重启上元大火案。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水做的男人其实就是李凤梧让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不过经过这事后,那个男人也该从柳府滚蛋了。
在确定要出使大理,自己就已经想好。
大理归来,自己是肯定有功要升迁的,上元大火案一查,若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柳子远得死,父亲你得被罢官流放。
而自己最多就是降职,大不了回到原点。
甚至可能根本不用降职:因为自己还有后手!
只要拿出那记后手,自己便能置身事外——上元大火案,本来就是柳子远和朱茂才的主意,自己只是没有反对而已。
赵愭想整自己?
没门。
李凤梧想整自己?
也没门。
我柳子承志存高远,父亲的为人自己虽然不苟同,但却很是欣赏他那句“死当谥文正”。
相公?
终有一天,我要问鼎。
不过,现在还有两件事要去办。
柳子承来到自己的书房里,房间里有个男人,娇艳的男人,水做一般的男人,就是女人看见他都会自惭形愧。
这个男人名叫薛晗。
但柳子承知晓,他的真名应该叫陆晗。
看见柳子承归来,陆晗如水一般攀爬到了郎君的身上。
柳子承阴冷的坐下,打断了这个男人谄媚艳丽的笑容,“别装了,我应该叫你薛晗好呢,还是陆晗好?”
陆晗脸色一僵。
站在了一旁。
柳子承继续道:“其他的话我也不想说,你走罢,回去告诉徐眉娇或者李凤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陆晗脸色刷白,“你都知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柳子承阴冷的笑,“从你到柳府我就知晓了,这些伎俩能骗过我,若非念在你我相处这许久的情缘,你本应该悄无声息的消失掉的。”
陆晗不敢看柳子承,良久,才苦笑,“那我走了。”
柳子承点头,“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陆晗神色有些奇怪的看着柳子承,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有些黯然的道:“对不起,如果没有这些事,我还真愿意继续这么下去,可惜呢……”
这货原本是为钱才来的柳子承身边,如今看来,被掰弯了。
柳子承嗯了声,“没什么可惜的。”
说完起身,离开了书房,只是不愿意让陆晗自己眼眸里那一丝不舍,如果没有这档子事,陆晗是自己遇见的最好的爱人。
陆晗看着柳子承的背影,黯然神伤了片刻,收拾了一些东西,悄然离开了柳府。
消失在黑暗之中。
柳子承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声呢喃,“是真的可惜呢。”
转身,来到卧室。
妻子诸葛天真已换了睡衣,正斜躺在床上看书,看见柳子承进来,吃了一惊,“官人,有事?”
柳子承走到床榻前。
盯着诸葛天真看了许久许久,才轻声道:“你说,若是诸葛参知知晓你和柳子远的事情,他会不会反对我将你休出柳府?”
诸葛天真闻言一震,脸色霎时变得无比难看,“官人,你胡说什么呢?”
柳子承冷冷的哼了声。
却说起了其他,“我已让薛晗离开了柳府。”
诸葛天真有些惶恐,不知晓官人为何会如此反常。
柳子承却不再说话,而是开始宽衣解带,赤身裸体的上床,躺下后看着诸葛天真,“需要我主动么?”
诸葛天真心中情绪复杂万分,惊恐惶惑有之。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柳子承阴冷的道:“要不了多久,柳子远就要问斩,从今以后,你就是柳府主母,既然是主母,就该尽主母的职责。”
诸葛天真彻底迷乱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官人为何会如此反常,他既然知晓自己和小叔的事情,为什么不休了自己?
看见诸葛天真不动,柳子承笑了,笑容很是寒碜,有几分狰狞,“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也记住,不要让我再抓住过错,含住。”
好龙阳的自己,就算是面对诸葛天真,也很难提起性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