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语气暗含警告:“你这么做会闹得很难看,对你工作也不利,再者你以为自己从德国回来一趟,赢了官司就能所向无敌?你可别忘了,国内跟国外是不一样的。”
“违法犯罪都要接受法律制裁,哦,确实有些不一样,德国没有死刑,华国还有。”
沈依瞳仁微微一缩,唇边笑意更深了:“你口气可真不小,死刑也敢说,当自己是谁?”
“我一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倒是沈小姐,顺遂久了,怕不是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两人看着彼此,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沈依先开了口:“既然你喜欢光明正大,那就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小姐想私下和解?”
“我只是不想跟你一块丢脸,你是刚进圈子,不懂游戏规则,不过我这人向来宽容,这次就当教教你。”
秦意淡淡道:“那是你的规则,不是我的规则,你想跟我玩,就得遵守我的规则。”
沈依轻笑了声,“你以为自己攀上周牧泽,做了周家人就能制定规则?周牧泽他两个哥哥都不敢这么说,你――说出去别给周家丢脸。”
“哦,那你来找我是为什么呢?不是求饶来的吗?”
“求饶?我沈依从来没跟人求过绕,你怕是没有这个荣幸。”
秦意笑了笑,“看来沈小姐跟我已经无话可说,那么我们法庭上见。”说着关上了车窗。
“该死!”沈依狠狠拍了下座椅,眼见秦意的车开走,脸色阴晴不定。
秦意回到翡翠花园,周牧泽已经回来,卫哲过来蹭饭,见她回来问道:“回来这么晚?”
“路上遇到了沈依。”
卫哲有点意外,随后恍然,“她肯定知道了你要告她,特地跑来打探消息。”
秦意把沈依的话大概说了一遍,卫哲嗤之以鼻:“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自己喜欢搞那套见不得人的手段,就当别人都喜欢这么搞,其实就欺负你对帝都圈子不了解,故意吓唬你。”
“我看她心里没底。”
“沈依这次太狂妄了,不过她确实有狂妄的理由,那天死者家属闹事,如果不是你提出悬赏,当时那样的情况,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跟死者家属和解,但是别人永远会记得三个花季少女因为你而死,不管这死需不需要你负责,反正都因为你死的。”
卫哲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说声够狠,人的心理是很奇怪的,就算明知道三个女孩的死跟秦意无关,但三个女孩死前对秦意的控诉,仍然让很多人对秦意产生负面看法,导致她被唾骂。
但也不得不赞叹,秦意的公开悬赏真是神来一笔。
不但把民众对于死者的死的注意力转移到太阳周刊上,还让太阳周刊搞鬼的人直接下台,整个针对她的计策彻底崩溃。
“人总是习惯性同情弱者,这在大多数时候不算坏事。”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沈依肯定不会束手待毙,她肯定会在开庭前想办法弄到证据,摸清楚你的底牌,你这些天小心点。”
秦意点头,“我知道了。”
因为案子涉及重大,还牵扯到当下舆论关注事件,法院加快审理速度,传票也很快送到了沈依手上。
秦意提交给法院的证据也被沈依拿到了手上。
证据主要有三点:一是鲍国振的通话记录,二是自杀的三个女孩同时跟一个账号联系过,这个账号的ip地址经查证,是沈家名下一栋房子,最后也最关键的一点是鲍国振儿子的证词。
“你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通话记录还可以解释过去,你竟然还让人顺着ip地址找上门,你心是有多大才?还是以为沈家可以在你为所欲为后还能保住你?”
沈荣脸色难看地把证据材料复印件摔在桌上,这三点虽然都不是直接证据,但已经足够指控沈依。
沈鸿劝道:“您别动怒,先听依依解释。”
“事后我让人清除过痕迹,只是没料到有个女孩留了遗书,秦意从遗书中找到了跟她们联系的账号……”沈依暗道倒霉,脸色也不大好看。
“这条证据只能说明有人跟那三个女孩联系过,不能证明是依依教唆了她们,在没有明确的证据面前,这些猜测只能立案,不能定罪。”沈鸿道。
“这只是立案所需证据,不代表她只有这些,她还找到了鲍国振的儿子,你们能肯定鲍国振没有跟儿子透露什么?”
“鲍国振儿子的证词只说明鲍国振为依依做事,没有其他证据,鲍国振既然选择跳楼,说明他手上没有依依的把柄,否则他可以拿那些把柄去找周牧泽求自保。”
沈荣摇头,“这只是你的猜测。”
众人沉默下来。
向法院提起诉讼,原告需要提供部分证据,关键证据可以在庭审时才会公开质询,沈荣现在并不担心这三条证据,唯一担心的是秦意手上是否还有关键证据。
“我给大姐姐顶罪吧。”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孩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众人。
她皮肤雪白,白得能看到青筋,带着病态的虚弱,一看就知道这个女孩身患疾病。
“恋恋,你怎么来了?”沈依起身迎上去,“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沈恋摇头,再次说道:“大姐姐,让我给你顶罪吧。”
沈依眉头皱起来,“你说什么胡话?这是能随便顶的吗?”
“恋恋你不要胡闹,快回房去。”沈荣轻斥道。
“我没有胡闹,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想法。”沈恋紧挨着沈依,坐到沙发上,不紧不慢说道:“通话记录很好解释,至于ip地址,可以说是我,我年纪小,追星很正常,跟那三个人有联系更合理。”
“鲍国振儿子还提供了证词。”沈鸿道。
“他只说鲍国振是为大姐姐做事,但证词也能推翻不是吗?”
“推不翻呢?”
沈恋微微抬起了下巴,“那又怎么样?我就说是我做的,我是未成年人,法院要判也会从轻判处,而且――我身体不好,判决后可以申请保外就医,不过是换个地方养病而已,对我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