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尝试了炼化鬼火以对抗寒毒之后,我的状态就一直十分不稳。
好的时候神清气爽,感觉自己一拳就能打死一个先天高手;
但是一旦恶劣症状发作起来呢,浑身要么冰寒刺骨,麻木僵硬,要么就是燥热逼人,绵软无力。
这种时候,恐怕一个小孩子都能轻易打死我。
不过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也看出来了,那两个被我误杀掉的伪捕快,应该只是碰巧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
毕竟我们是从暗河里九死一生地逃出来的,如果这样还不能洗去自身的行踪,那六扇门的追踪能力也实在太夸张了一点。
我估计,我们现在已经从六扇门包围圈中逃脱了出来,正处于一个极边缘的位置。
接下来只要小心一点,未必就不能无惊无险地逃出生天。
果不其然,当我们再次潜入附近的城镇打探消息的时候,就发现无论是通缉令还是搜捕的人员,都变得宽松了不少,就算偶有查问,也都是例行公事罢了。
趁着一次冰火交加的间隙,胖子还玩心大发,故意顶着简易的化妆,在一些当地捕快面前晃来晃去,居然也没有被认出来。
大概六扇门的追击者们也没想到,我们借着暗河的水流,居然能在一夜之间,冲出这么远的距离吧。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在镇子上采购了一些干粮、衣物、金疮药之类的必备物品,就再一次潜入了镇子外的茫茫荒野里。
和剑南城那种数万户人口聚居的大城不同,这种边陲小镇可能几十年来,都只有那么固定几家人,来来往往都是熟面孔,突然冒出一个生人,会变得非常抢眼,所以相比之下,还是野外更加安全一点。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一下先天高手的生命力。
在暗河里的时候,福伯一身血都快要流干了。
寻常人受了这么致命的伤势,不死只怕也要脱层皮。
但他就在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前胸后背的伤口就开始收口结痂,甚至自己偶尔也能不用胖子背着,慢慢下地走两步了。
福伯,恢复得不错啊。
这一天,我完成了每天吸纳鬼火的例行运功,一睁眼,就看到福伯近在咫尺的关切眼神。
忽然,我惊讶地发现,原本对我来说,气息深不可测的福伯,现在居然已经能被我探到一点底了。
难道……我的进步有这么大?
这个令人欣喜的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
但我马上就发现,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本人实力飙升固然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福伯身上原本磅礴丰沛的气息,比起前些日子来何止衰落了一成!
福伯,你……
我紧张地看着福伯。
他看着我苦笑了一下,说你小子的进步果然惊人,这么快就能感受到了,少爷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别告诉他。
我点点头,又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无心人魔没好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以为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不劳而获的吗?前辈为了尽快疗伤,不拖累我们,不停地压榨自己的潜力,以本身的精血在强行愈合伤口呢!我已经劝过他不要这么做,可他非不听。
福伯含笑摇了摇头,说我这一具老朽残躯,又何足道哉?不拖累你们年轻人才最重要。
我呆呆地听着两人对话,明明知道他们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偏偏凑在一起我就不明白了。
这种有听没有懂的感觉,实在很令人崩溃啊!
打住!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可以用我能听得懂的语言复述一遍吗?
没文化真可怕。
无心人魔叹了口气,意兴索然地解释道:
这么和你说吧,福伯通过淬炼精血和刺激潜能的秘法,把原本需要几个月才能愈合的伤口,强行缩短到了十天以内!但是代价就是他伤愈之后,实力可能降低到只有初入先天的地步,甚至连以后的寿命都会受到影响!
福伯笑着接茬,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拖后腿就好。
我感觉心里痛了一下。
同为武者,我太清楚放弃自己引以为傲的功力,是一种怎样的不舍和痛楚。
特别是福伯,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几十年的辛苦修持一朝尽丧,未来再想修炼回巅峰,只怕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偏偏他为了照顾胖子和我们的情绪,还必须强颜欢笑,其中的苦涩又有谁能明白?
福伯!
我激动地喊了一声,然后发自肺腑地向他保证,若晚辈能活过这一劫,来日就算跑遍天涯海角,也一定要为您找到补元延寿的药物!
福伯慈祥地笑笑,然后婉拒了我的提议:你有这个心我就很满足了,不过真的不需要了。我现在就想看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匡扶天下,然后我这个老头子只要安心养老就可以了。
我沉重地点了点头,知道从今天起,我身上的责任又重了一分。
长辈们用自己的修为来自性命为我们铺路,我们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呢?
也正是从这一天起,我每天炼化鬼火的时间又增加了一倍,几乎每天都是在生死边缘搏击。
看得无心人魔和福伯都是一阵胆战心惊,连连劝说我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就这样,几天的时间又是一闪而逝。
我的内力几乎每一天都在稳中有进地提升着。
丹田中混合了冰火双属性的完美内力越来越多,我状态好的时间,也几乎占到了全天的一半以上,不会再耽误赶路了。
这天天气不错,我运完功,躺在官道旁的一条小河边,看着蓝天白云,准备休息一下。
旁边的胖子不知哪里抓来一只野兔正在烧烤,无心人魔和福伯正在讨论武学上的问题。我有些百无聊赖,心想要是这时候来个人给我练练手就好了。
随着实力变得越来越稳定、强大,我突然开始怀念前些天深恶痛绝的追兵来。
仔细想想,外头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出现,长久的平静,搞得我都快忘记他们的存在了。
不过这世上还真是念叨什么就来什么,我正在心心念念找个人打一架的时候,忽然觉得背后寒毛一阵倒竖,霍然起身,只见一道灿烂的刀光飙射而来!
而即使是在疾射之中,一个血红的“王”字,依然在那刀光中清晰可见!
我一个鹞子翻身,避开射来的飞刀,冷笑一声:又是你!还黏上你家张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