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跟着壮汉一步一步走到了军营中，所有的人都和那个壮汉一样，放空着自己，让自己能够彻底的放松，也同样的，充满着一股浓浓的颓废的气息。
楚衡实在是不忍见到这样的情况，这些将领，在上阵杀敌的时候，都是分外的英勇的，甚至他们身上的气质，就会让敌人自惭形愧，不战而败。但是现在这样，哪里还有那个魔鬼军队的模样？哪里又还是他们应该有的模样？
楚衡很明白，这样的情况究竟是谁造成的，也很清楚，这样的人应该算是最容易打败的。但是楚衡实在是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他们，不愿意看见这样死气沉沉的他们，不愿意看见自己亲自带领出来的那些人，到了这样的地步？
每一个将领都是能够以一敌十的好手，到了现在竟然落得这样的地步。别说是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楚衡，就连竹修看到这样的场景，都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的慌。
这些人，竹修自然也是看见过的，只是当时的他们，全都是意气风发的，会说笑，会搭着肩膀说说那些他们的见闻。但是现在，他们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那样的光彩，也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能够让自己感到骄傲的东西。
竹修微微撇过头，他是真的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每一个人都让竹修觉得难受。这些全都是楚衡带出来的人，能够有什么样的本事，竹修自然也是能够想象的到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些本事并没有被人赏识，就算是江祈言这样的人能够当上皇帝，都是会不得人心的。
当一个皇帝已经失去了能够为他拼命保卫国土的将领，那么这个皇帝自然也就是没有任何的用处，终将会被别人取而代之。
竹修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楚衡是想要来安慰他们，而不是鼓动他们放弃这里。若是这些人能够被楚衡利用，那这个天启，自然就是能够轻易的拿下。
只是竹修也明白，楚衡不是这样的人，不是擅于去利用别人的人。楚衡想要的，都是希望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得到，而不是借助别人的力量，让别人去牺牲。
果然，楚衡一出现，这些将领的心情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原本都是各自倚在一边，或者有些人已经颓然的蹲在一边。但是，当楚衡出现的时候，他们就站了起来，甚至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丝的光彩。就好像是，原本的他们就是提线木偶，但是现在他们的主心骨已经回来了，他们也已经能够对别人提出一些看法和建议，能够让这些人对他们是重视的。
楚衡看着这些已经长出了胡渣的面容，只是苦涩的笑笑。这样的他们，楚衡只是在战场上看到过，只是那个时候，他们的身上都是沾满着敌人的血液，眼神中充满了嗜杀还有兴奋。
但是现在，楚衡看不清他们眼神中的东西，只能够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到，自己就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一根浮木，他们全都是在水中漂浮的人，稍微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沉入水中，万劫不复。而楚衡，就是能够让他们看到生的希望的人。
楚衡一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随后沉声说道：“抱歉，是我来晚了，让你们中的有些人白白牺牲。得知这个消息，我也很心痛。但是现在，若是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够让你们随意的上阵杀敌。你们的刀剑，只能够挥向入侵者，而不是我们自己的人！”
那些人看着楚衡这样说着，几个大男子竟然一下子就落下泪来，将楚衡团团围住，说着自己内心的悲允，说着他们看到的那些兄弟的惨状，几乎每一个人心中都是愤愤不平的。
楚衡只能安慰他们，言语间的惨白，在这一瞬间全都体现了出来，也都在这一瞬间让楚衡觉得很无力。这些话，单单是从他们的口中说出来，就已经让楚衡觉得无力承受，而楚衡，却还是要安慰这些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兄的惨状，只怕他们想要反了的心都有的。
“我知道你们心中的无奈和愤恨，可是我们为人子弟，只能够听他们的命令。我只能让你们现在不参与内战。这是我能够为你们做到的事情。你们全都是我带领出来的，你们在我的心中的分量，绝对不少于竹修。我现在这样的地步，我只能说是我无能，我没有好好的照顾你们，若是你们想要恢复平静的生活，我愿意让你们离开，也愿意将你们的户籍全都消灭。”
楚衡缓缓的说道，不过一边的竹修的诧异的眼神。竹修在想的事情，楚衡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楚衡不希望，在自己的鼓动下，会让他们背景还乡。而且，这些人原本就是和当年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楚衡也不希望让他们成为刀下冤魂。
至于这些将领，楚衡比谁都知道，他们对于天启的忠诚还有衷心，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强烈一些。就像是在战场上，但凡有个敌人对天启有一丝一毫的蔑视，他们就算是自残也要让那个敌人死在刀下。
那些围着楚衡的人，静静的看着楚衡的面容，心中却陡然间有了一种绝望，一种对于自己的国家的绝望。他们和楚衡相处多年，但是也知道，楚衡的心中有着更为远大的理想，在每一次的战争中都能够冷静的应对。
这个理想是什么，他们不知道，他们也可以不知道。至少，楚衡所做的所有的战略都是正确的，都是希望他们能够有多少兄弟出去，多少兄弟回来。
他们跟在楚衡的身边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然是能够分辨的出楚衡的想法的。每一次他们全都回来的时候，楚衡都会笑得很开心，这样的开心是丝毫不能够伪装出来的。他们自然是能够看的出来，楚衡是真的会为他们能够安全的回来感到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