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些时日,天气转凉,已无半分暑气,满城的草木黄绿参差,秋叶被风卷起,吹落各处。
傍晚。
柳儿身着披风,头戴帷帽从皇子府走出,守门的侍从恭敬地行礼,而后不由疑惑地发问:“不知柳姨娘要前往何处去?天色已晚,您身边未带婢女,怕是不安全。”
“秋意正浓,我不由想起家乡,便想独自出来走走。”柳儿简单地略过此话,随即反问侍卫,“我记得前几日有货郎前来卖物,不知今日有没有来?”
“哦,您说的是那个刀疤货郎吗?他今日来了,才刚从这边过不久……”
侍卫说着,还未说完,便见柳儿面露焦急,提起裙摆就被往他指的方向奔去,步伐匆忙,好似怕人走远了找不着一样。
“是想买什么东西吗?”侍卫嘀咕,随即见原处车马驶来,立即绷紧了脸,不再言语。
而柳儿匆匆跑了好一会儿,直到快要跑到城门,才看见了不远处的壮硕身影,眼见着人越走越远,她一时着急,也顾不上礼数,张嘴大喊:“货郎!货郎!你站住,站住――”
她接连喊了好几声,又往前跑了几步,才见身影停下,转过身来,提着担子往回走来。
货郎走近,斗帽下的脸就映入柳儿的眼中。
无论看了多少次,柳儿仍是一眼便心生惧意。
只因这张脸太过可怖,一条刀疤从太阳穴斜下直直划到了下颌角,即便是愈合结疤,皮肉翻起的痕迹也未消去,更别提对方一双凶横的眼与壮硕的身躯。
若不是知道他是货郎的,就要以为他是个土匪强盗了。
“你……”柳儿喘口气,蹙眉问道,“你怎么快半月都没来了!?”
这话颇有质问之意,货郎却语气平静,“我家中有事,故而没有出来挑担卖货。况且我今日也要离京,许是要几年才能回来。”
此话一出,柳儿大惊失色,顾不得男女礼数,直接上前抓住了货郎的手臂,“你说你要走?!那我怎么办?以后我跟谁买脂粉!”
“与我何干?”货郎反问。
柳儿被噎,一时气恼,又说不出什么威胁诱惑的话来。
她早些时候威逼利诱,什么都用过了,货郎就是不为所动。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求你还不行吗?你把脂粉方子卖给我,多少银子都行!”柳儿苦苦恳求。
货郎不语,甚至要转身离去,柳儿一见,立马着急地拦住他,最后跺脚恼道:“不卖就不卖,我买脂粉总行了吧!?”
货郎停了步伐,放下担子,是要买卖的意思。
柳儿眼巴巴地看着,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钱袋递过去,最后也只得了两盒脂粉。
“还有吗……”柳儿不甘。
货郎重新挑起担子往城门口走,身姿高大壮硕,吓得柳儿连忙往旁边退去。
他余光一瞥,蕴含冷意,声音如洪钟,“没有了。”
话罢,他越走越远,柳儿想不出法子拦他,最后只能恨恨地回了皇子府,赶忙往上官若兰住的院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