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理清
“权医生签的啊?”听到是他,小护士有点诧异,她突然想起那个36号病床的病人,听说就是权医生那个长得很帅的冰脸小侄子抱过来的,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小护士抬头不动声色地瞥过云起,发现长得还挺不错的,也很礼貌,这不会是小女朋友吧?
面上没有显露半分,只是眼里隐隐透露出几分兴味。不过,她还是很尽职地先为她们在电脑上调出相关的缴费页面。
“咦,36号床缴完费了啊!”
看云起那一脸讶然的模样,更加觉得有意思了,看来这小姑娘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自己要不要来个神助攻啊?
这女孩子看着很也不错,跟权医生那小侄子还是很般配的。
嗯,都……长得这么好看!颜控表示很合适,而且那天小侄子抱进来时的那份着急,可是吓坏她们了。
小护士心里乐着,觉得等下可以好好地和其他小姐妹们分享这个趣事了。
现下,还是一脸正经地说道:“那应该就是有人帮你们交了。”想想那个谁啊,说完,还一脸揶揄地朝云起眨眨眼。
两个人都这么好看,可要好好在一起啊。不然,她待会爆的料可就不准了呢。
云起和云韵面面相觑。
“是你们老师帮忙交的吗?”云韵忍不住想道,那这样也不太好啊。
云起摇摇头,随即又想起什么,“护士姐姐,那你能再打印一张单子给我吗?”
“这个,可以啊。”小护士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在职责范围内,这个还是可以做到的。
云起在一旁等了半分钟,谢过小护士后,两人提着东西走了。
小护士目送她们远去,眸光里尽是一脸八卦的兴味,嘿嘿嘿~
一路上,云韵欲言又止,可是一看到云起不时交换双手替换手中的东西时,眼里又只剩下了心疼,想问的话也问不出口了。
上前想要帮云起分担一点,云起不肯,一路上还分神照顾着她这个老人小心两旁的车流。
云韵叹口气,心里只有一汩暖流缓缓淌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好不容易回到家,云起的双手已然磨得发红,红的有些发痛,因为她手上的皮肤也很娇嫩,但她还是一言未吭,还把手藏了藏,自顾拿出自己的衣服去洗了。
也幸好云韵没看到,不然又会怪心疼的了。
云起洗完后,随即给方老师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学校的一些事情,方老师只说让她安心在家休息,其他的事情他那边会搞定,让她休息好了再回去上课,他这边权当是病假处理。
云起谢过方老师,再说了点其他的,很快就挂断了。
云起在电话里只字未提陈懿的事,方老师也没有主动说明。
她想方老师还是顾忌着他和陈懿家的亲戚关系吧。有这样的亲戚,也不知道方老师心里会怎么想。
打完电话后,云起站在走廊独自怔愣了许久,直到天边刚刚还飘在附近的大朵游云也漂移至远方,她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进去后,又发现自己的书包和书全都在学校,就连借同学的那本课外书,也在学校里。
她还预想着偷偷在课间休息看,然而,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云起想了想,这个点应该正好可以看看电视。
走到客厅,发现奶奶在看《亮剑》,恰好放到深夜秀芹主动找到李云龙表明心迹,并让他娶她当婆娘的这么一个场景。
云起看到:李云龙嘴上说等抗战胜利再说,可还是禁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一把抱住了秀芹。
明明平时看着只觉革命情深,如今瞧着,云起心里却只觉丝丝动容。
秀芹的大胆告白,李云龙的傲娇嘴硬,却口嫌体直正。他其实很想娶她吧,只是当时正值抗战时期,革命儿女还是心怀祖国,以大局为重。
可儿女情长仍在,英雄气也未曾短。
如果自己身处之境,是否也会这般国家大义在前,儿女情长在后?那是不是从前恩怨也皆化,大家也是一心为国呢?
云起忽然就想起了春秋时期的一个故事:祁黄羊的“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出自《吕氏春秋・去私》。
当时正处晋平公在位,有一次,南阳县缺了个县令,晋平公就问当时的大夫祁黄羊,谁比较适合这个职位。祁黄羊举荐了自己的仇人解狐。晋平公大感不解,问他,他不是你的仇人吗?你怎么举荐他呢?祁黄羊回答说,您是问的谁适合担任南阳县县令,并没有问谁是自己的仇人。于是晋平公派了解狐去任职,果然解狐一上任,不出祁黄羊所料,真为当地民众做了很多好事,受到了当地人民的拥护。
后来又有一次,朝廷里缺一名军中尉,晋平公又问向祁黄羊,希望他能再次推举一个合适的人选。祁黄羊推荐了自己的儿子祁午,晋平公问他推荐自己的儿子不怕别人说闲话?祁黄羊还是那一句,您是问我谁适合担任,并未说问及我儿子是谁。晋平公心想也是这样,于是派了祁午担任这个职位,结果如祁黄羊所言,祁午很适合这个职位,并且也干得非常出色,受到大家的称赞。
后来,孔子听到这两件事,感慨说:“祁黄羊真是太大公无私了!对外不排斥仇人,对内又不避讳自己的亲人,是个真正公正无私的人。”
现在更多人把这个故事叫做《内举不避亲》,用来指举荐身边有才能的人,即便是亲属也不回避,用于形容办事公正无私。
想起这个,云起又想起上学期之时,自己辞职将班长职位让与陈懿之事。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是心里有一股气,还是自己生自己的气,还是觉得陈懿既然那么想当,自己便不屑再任于此?故而在方老师面前推荐了她?
或许那时心里也气愤陈懿当时的冷漠和虚伪,可她确实比自己会跟大家打交道,而当时的自己,无论是信誉,还是家境的暴露,其实也让自己那颗敏感自尊的心受伤了吧?
虽然后面渐渐和好,可心里真的能没有一点怨一点恨一点难受?
或许,对比祁黄羊,自己还是做不到那么公正无私的吧,至少对于陈懿的伤害,她心里是有芥蒂的。
再加上这次,她的再三陷害,虽然没有得逞,可也损坏了自己的名誉,也害得自己晕倒住院,同时心理也留下了阴影。其实,这也在身心方面,给自己带来了很多伤害吧?
云起突然想起《一帘幽梦》里的一句话:“你只是断了一条腿,可她失去的是整个爱情啊!”
如若将这句话用在自己身上,是不是陈懿因为自身疾病原因,以及心理也不正常做出这样的事,但自己并没有受到很明确的伤害,就任此一掀而过?
或许,陈懿身心不健全,是值得令人同情的,可同时,她招惹了谁?
她从始至终不曾有想过做任何伤害陈懿的事情,是陈懿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诬陷构害自己,对于这种自始至终,对自己有不怀好意,又以德报怨不曾回以德的人,真的值得自己再三原谅吗?
哪怕,陈懿也是真的很可怜。
可是她的可悲,不是自己造成的啊。她为何要把她的这些嫉妒、不甘、怨恨,全发泄在自己身上呢?
就因为自己比她优秀,她就要毁了自己?
伤害就是伤害,再值得同情,那还是伤害了自己。
她可以理解,但不会再原谅了。
或许,是真的看透了吧。
以后的自己,还是尽量不要再担任任何职位了吧。
这种伤害,受了这么多次就够了。
而且,和那么多人要搞好关系也很累,照顾每一个人的情绪也需要分担她额外的很多精力。
有这些时间,还不如把这些留给身边真正对自己好的朋友,比如依云、鞠鞠她们。
许兮…,她也随意了吧。这么久也没见她打个电话给自己。百合,她之前也看到卡片了,不是她送的。
或许,她现在在关心陈懿吧,毕竟是从小学一直玩到如今的人,对比自己,肯定是陈懿在她心中的分量更重些吧!
陈懿…,可能会回家休养了吧,听今天依云鞠鞠她们的意思。
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父母就是再怎么瞒着,估计,也瞒不住了吧?
方老师再怎么帮忙,也还是抵挡不住全校师生的口水啊。况且,方老师估计也不愿再这么为难了。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她也不会再跟陈懿有任何交集了。陈懿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桥归桥,路归路。
如果来求得自己原谅,或许也不会,听依云她们说在办公室有证据的情况下,她都斥口否认,还对自己大口大骂,这样的人,怎么会低下头颅再次来求得自己的原谅呢?
上次在班上,现在仔细想想,她估计也不是诚心诚意的,那个时间点,那种情况下,更像是如果自己不答应,估计也会闹出另一翻闲言风暴吧?
同样跟自己这么大的年纪,心机已然这么深沉,她在家里究竟是怎么生活的?
许兮的性子也挺单纯的啊,或许,也不一定。
生病回来后,自己跟刘豫西一起回家,许兮隐隐对她的敌意,自己当时没什么感觉,现在想想,那更像是一种排斥。是当时陈懿不在,她又需要自己的补习,才会出现这样的占有欲吗?
朋友间,或许会吃醋。
像那时候,许兮刚生病回来,自己想着她刚回来落下很多课,便总是在下课期间给她补课,把依云冷落了好长一段时间,自己都不知道。
后来还是苏安的冰淇淋和自己谈话,自己才后知后觉。
这样一看,其实自己的情商挺低的,至少很多东西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透。
还是说太傻,不愿意把人想的那么坏?
她想起有一次跟鞠鞠传纸条,那时候她跟陈懿刚和好不久,鞠鞠特意写纸条跟自己说,即便跟陈懿和好了,也让自己不要防人之心不可无,或许,你没有那么想,可是别人,你总是不知道的,凡事给自己留一线。
也许,在这其中,鞠鞠是看得最透彻的吧。
一开始时,自己被陈懿在班上大肆宣扬自己的贫困家境,她没有嫌弃,反而是主动告知自己这些事情,后面甚至为了自己和陈懿她们对上。
后来,自己跟鞠鞠她们玩得越来越好,她跟依云又把自己的好朋友介绍给自己,让当时遭受班上排挤的自己,又被她们的温暖所包容。
有些薄凉的心,也被她们用火一样的温暖,一点一点的捂热。
即便她们的成绩都不太好,可是每个人却各有特长。
虽然偶尔在一起玩时,雷子他们也会故意耍耍自己,但从来都是很善意的玩笑,也点到为止。
可一旦有外人欺负自己,她们又是一致排外,极度护短。
何曾有幸,能遇到一群这么好的朋友呢?
爱音乐,爱运动,性格幽默开朗,除却有一点点叛逆,成绩不是很好,言行举止可能也更为粗狂,比较豪爽,当真再无其他缺点。
苏安和于辞行,也是两个很可爱的男孩子。
虽然她不太喜欢和男生玩,因为当年六年级的事,可他们俩坐在她们后面,学习不错,性格也还可以,为人也比较仗义,好像还是稀里糊涂地就成了朋友。
还有谁…,对,陈昱。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了,听说因为他外婆的原因,他和乾宇司一起转学了。
可偶尔,还是会想起。
无关风月,无关情爱,大概…,是他的那条围巾吧。
还有……,让她忍不住羞耳的那份温柔。
很多次,站在四班熟悉的栏杆旁,她也会偶尔想起那个让她等他的男孩,他温柔的眉眼,他宠溺的眼神,他教自己玩的那个盖盖棋……,现在班上好多人都会玩了,曾经告诉她玩法的那个男孩子,却……很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