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瓶烧酒吧?”何潮也倒了一杯白酒,和金不换一碰酒杯,“金总,我提个议,之前我们的恩怨过节,一笔勾销,从今天起,我们重新开始,你说怎么样?”
“好!”金不换一仰脖子喝完杯中酒,“你说的是重新开始合作,还是重新开始较量?”
“当然是重新开始较量了,既然你决定要入股一帆和七合,并且要和七合联合研发小灵通,从市场的角度来说,我举双手欢迎。从个人感情出发,我希望以后我们的竞争只是纯商业上的较量,不再有背后的明枪暗箭,就像现在我们拼酒,真枪实刀硬干,同意不?”
“同意!”金不换又倒了一杯酒,“你马上要输了,我决定让你在地上爬三圈,学狗叫,哈哈哈……”
何潮不说话,一口喝干杯中酒:“废话少说,喝起来。”
金不换不服气,非要换大杯,何潮由他,金不换拿了一个红酒杯子,非要往里面倒白酒,被何潮拦住,最后倒了啤酒。
二人用红酒杯碰杯喝啤酒, 一杯下去,何潮有几分恍惚了,连连摆手,强忍着不吐。金不换高兴了,跳到了椅子上,高兴得大叫:“何潮输了,何潮输了!他顶不住了,我要让他在地上围着桌子爬三圈叫狗叫……何潮,现在开始,快爬下!”
何潮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口齿都不清楚了:“好,我快顶不住了,不过还能坚持最后一杯,来,金不换,最后一杯定胜负。”
“怕你?”金不换二话不说,先为自己倒上一杯,还没有喝,突然身子一歪,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了。
何潮醉眼朦胧的状态一下清醒了:“金不换输了!大家做个见证,今天就不让他地上爬圈学狗叫了,先记账!余老师、大老板和安涌都在,不怕他不认账,是吧有风?”
辛有风恨死了何潮,何潮无比清醒,完全没有要醉的意思,刚才摇摇晃晃的样子,是在假装,是在麻痹金不换。她哼了一声,扶起金不换去了洗手间。
“小插曲,小插曲。”何潮嘿嘿一笑,坐回了座位,“有时人就得做一些不喜欢做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是吧余老师?能飞,你去看看金不换有没有事情,别让他摔坏了。我们在韩国受到了金不换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来到中国,也不能让他觉得人情冷暖不是?”
“行了,顾两,你可以说正事了。”何潮由刚才醒眼朦胧的状态一下恢复了清醒,双眼炯炯有神,异常清醒和冷静,“你送了我三份厚重的大礼,肯定是有事情要和我商量,说吧,我听着呢。”
顾两不由暗暗佩服何潮的酒量和胆量,如此冷静并且思维缜密的一个人,确实是一个劲敌。一时想起当年和何潮的偶遇,以及他想偷何潮皮鞋的窘迫,还有何潮不计前嫌地收留他并且带他创业,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温情。
只不过温情一闪而过,随即变成了冰冷的商业。他知道,温情无助于赚钱,情义只是在创业初期时的粘合剂,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只能在商言商,来不得半点虚情假意以及所谓的兄弟情义。商业永远是冰冷的理性和残酷的竞争。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顾两轻轻放下手中的文明棍,整理了一下袖子,“何老板,当初在樟木头镇创立利道时,我也是联合创始人之一,你许诺给我5%的股份。后来我走得匆忙,也不知道我的股份当初有没有办理工商登记?”
何潮轻轻点了点头:“办理了。”
“我记得也是。”顾两微微一笑,一脸遗憾,“我只干了不到半年就离开了,并没有为利道做过什么,离开时,我也亲口说过不管是在利道的股份,还是挂在你名下的黄姐肠粉――对,现在是深圳小吃了,都放弃了。不知道后来我的股份有没有退出?”
“没有。你走后,没有了你的身份证,无法办理退出。”
何潮终于知道了顾两此来的真正用意,他也知道顾两在利道的股份问题是一颗定时炸弹,现在要炸响了,他喝了一口茶水:“深圳小吃现在破产了,网点都并入了利道,股份自然就作废了。当然,如果大老板愿意向深圳小吃注资,重新盘活深圳小吃,就另当别论了。至于利道的股份……”
何潮有意停了一停,观察了一下众人的反应,除余建成依然一脸淡然之外,其他人都睁大了眼睛支起了耳朵,在等他的下文。
也是,值此利道挺过难关驶过激流,即将迎来一大片宽阔的水域之时,原始股份的问题突然暴露,当时顾两说要退股,只是嘴上说说,没有见证人,并且没有办理退出手续,从法律上讲,顾两依然是利道的股东!
张辰瞬间莫名兴奋了,没想到呀没想到,顾两还拥有如此厉害的一个深水炸弹,不要忘了,顾两持有的可是利道的原始股份。原始股份的意义非同小可,如果当时还有相关约定的话,别看只有5%的原始股份,说不定投票权可以有20%……
周安涌猛然一拍大腿,他在知道大老板是顾两后,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完全忘记了当时顾两跟着何潮创业时,还持有利道的原始股份。现在顾两先是送了一份大礼,又嘴上说放弃当时的股份,真实意图明显是想赖账,想要重新行使对股份的所有权。
而且从法律意义上讲,顾两确实还是利道货真价实的原始股东。
何潮岂能不知顾两的心思?如果是以前,他还真以为顾两旧事重提,只是为了主动帮他办理退出事宜,但经历过许多波折之后成长起来的他,心里明白顾两其实是要索要股份了。
他微微停顿了片刻,见顾两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心中就更清楚了几分:“至于利道的股份,大老板今天来,是要联合办理一下退出手续吗?”
顾两还以为何潮会客气几句,他就顺势接下,不料何潮比起当初确实成熟了许多,居然将球踢到了他的脚下。
顾两可不是大善人,既然股份还在,他就当仁不让了:“退出可以,但总要有个说法才行,是不是?当初加入利道,我也为利道的成长付出了心血。现在利道发展壮大了,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不是?”
“顾两,你这么说就有点大言不惭了。”若是以前,何潮会顾及情面,不好意思和顾两讨价还价,现在不同了,他已经经历过了许多,知道有些人在利益面前毫无原则和底线可言,今天非要惩治金不换,也是让金不换长一个教训,现在轮到顾两了,“先不说当时你穷困潦倒,眼见就是饿死街头了,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你现在还在不在人世得两说。就说你加入利道后,是为利道的发展出过主意出过力,利道也没有亏待你不是?如果没有在利道的一段时光,也不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和信心。”
顾两不说话,脸色平静。
“你走的时候,主动提出放弃股份。是,当初利道成立时,你算是第一批加入的元老。行百里者半九十,何况你连开始的十里都没有走就离开了,顾两,你觉得以你为利道所做的贡献大小,以及你自己亲口提出要放弃股份,再到这么多年来杳无音讯,现在突然出现,提出要分享利道的红利,你不觉得脸红吗?”
何潮的话,咄咄逼人,丝毫不留情面,也是何潮生气顾两在背后的所作所为。不说顾两对利道的狙击,险些让利道毁于一旦,还有顾两对江阔的痴心妄想,就让他对顾两无比痛恨和厌恶。
再想起当初绑架江阔也是顾两的所作所为,他当年怎么就帮了这样一个白眼狼?顾两比周安涌更无耻更贪得无厌!
顾两并不脸红,依然是一脸淡然:“话是这么说,但此一时彼一时,何潮,当初你收留我,让我没有饿死街头,我回报你一艘游艇。你让我加入利道,和你一起创业,给我活下去的信心和希望,我还你一辆豪车。你没有退出我的股份,我也知道,就算没有我的身份证在手,你也可以托人办理,但你没有,说明你是一个做事规矩的人,我送你一栋公寓作为感谢。三件事情,我全部都有记在心上。”
“你的游艇、豪车和公寓,我已经委托律师去出售了,卖掉后,所得款项全部捐献给希望小学,当然,是以你的名义。祖国的花朵会感谢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尽管他们并不知道你的钱是不是干净。钱本身不分黑白,只要用到合适的地方,就是好钱。”何潮朝江离点了点头。
江离回应了何潮一个坚定的眼神:“刚刚和律师联系了,律师已经开始着手办理了。”
顾两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让我做了一回好人?”他不由冷笑了,“何潮,别以为你有多高尚,你留沈小木在你身边,不也是为了沈小木的家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