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宫此派的作风,从其名称上就可推知一二。
这顿接风宴,自然丰盛无比,菜肴色香味俱全,更有绝色侍女操琴舞袖,夹菜添酒。
席上除了许听潮,芍药和极乐,还有早已见过的胥庆煜,一个和极乐面目极似的年轻人,以及另外三个陌生英俊男子。最后四人,一个是极乐的儿子,名唤陆珂,另三个也如同胥庆煜,是极乐的亲传弟子。
极乐还是如同来时那般谈笑风生,四个弟子和陆珂不时接口,绝色侍女含羞带怯,频频给宾主斟酒,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但酒席进行得久了,不免让人尴尬。
许听潮是个闷葫芦,虽说左右两个娥眉轻纱的妙龄女子几乎半倚在身上,却依旧如同泥雕木塑,身前玉案上的酒菜,半点未动。
芍药正好相反,方才入席,就鼓着腮帮子一阵狼吞虎咽,害得两个夹菜的侍女憋得满面通红,却不敢笑出声来,持着银筷的小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胥庆煜四个弟子和那陆珂,虽说人人含笑,但眼中不免露出些许轻蔑。
“两位师侄远道而来,想是倦了,今日宴席便到此为止吧!”面对两个如此行径的师侄,极乐也颇感无奈,只好找个借口,停了宴席。
“啊?!”芍药不舍地抬起头来,用力咽下嘴中食物,“可我还没吃饱呢!”
“……”
此话一出,不仅极乐父子和胥庆煜等四个弟子错愕不已,满厅的侍女也都个个目瞪口呆!
芍药脸色腾地一红,委屈地低下头去。
“哈哈哈……芍药师侄女如此纯真,当真难得!”极乐不愧为一宫之主,人老姜辣,打个哈哈就替芍药解了围,“师侄女只管将这里当成自家一般!”
“还是师叔最好!”
芍药忽然大喜,又夹了几筷菜肴放到嘴里,才含糊不清地对两个侍女吩咐道:“把这些都打包,本姑娘要带走!还有你这呆子,不吃多浪费啊,也全都带上!”
……
四个美貌侍女带着许听潮和芍药走了,极乐才忽然脸色一沉,指着胥庆煜呵斥道:“哼!胜败本乃兵家常事,人说输人不输阵,你把我极乐宫的脸面都丢尽了!自去后山面壁十年!”
“弟子遵命!”
胥庆煜不料责罚会来得这般快,还是当着一众师弟的面,虽说脸色不好看,却还是赶紧跪倒拜了几拜,然后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倒退着离开。
“爹,是不是有些重了?”
“这两人与我极乐宫谋划多年的大事干系甚大,你胥师兄险些将事情办砸,不严惩何以服众?况且为师罚他面壁,也是为了他好。这些年你们胥师兄一直主持宫外大事,修为耽搁了不说,连性情也变得浮躁。对旁人用强倒也罢了,但这两人身为太清门弟子,地位均都不低,如若胡来,定然会惹出大乱!”
陆珂和另三个弟子听了,同时告罪。
极乐摆摆手,对陆珂说:“珂儿,为父会尽量将这两人多留在宫内几天,你趁机与那女娃交好,如若可能,便直接娶了吧!”
“爹……好吧!若非为了那事,我才懒得理会这等山野丫头!”
“山野丫头?这女娃乃罕见的乙木灵体,是太清门祁尧老儿的爱徒,更甚得苍山剑派的钟离老妖婆欢心,你若能娶到,是你的造化!还有你等三人,也可尝试一二!”
陆珂和那三个年轻弟子嘴上连连答应,心中却都不以为然。
极乐似乎看穿了四人的心思,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爹,那许听潮当真有‘落日熔金剑’的修炼法门?”陆珂瞅见情形不对,赶紧提起别的事情。
“哼!何止是有,若为父料得不错,那小子定已将这门道法修得小成!前几日苍山剑派的异象,八成就是他引动!钟离老妖婆心思缜密,否则只要在苍山剑派安置几个眼线,也不用在此胡乱猜测!”
“这小子当真命好,得了天地玄门的不传之秘,还能短短十余年就修成!总有一日……对了爹,那钟离老妖婆不会认出来吧?”
“天地玄门湮没几万年,道法典籍四下散逸,早已不可考证,岂是她区区一个元神能够辨认?若换做太清门那太虚老儿,倒有几分可能。何况即便是认出又能如何,莫非除了我们师徒,这天下还有谁知晓那地方的隐秘不成?珂儿,你明日就带三位师弟接近那许听潮,尽量将‘落日熔金剑’的修炼之法套出!”
“爹爹放心,孩儿定不让您失望!”
……
四个侍女将许听潮和芍药带到一片僻静的楼宇前,便欲将两人引向两座相邻的小楼。
许听潮忽然伸手拉住芍药,径直走向最近的一座。
四个侍女互看了一眼,却不敢多说什么,纷纷跟了进去。
许听潮将四个侍女挡在楼下,才拉着脸蛋红扑扑的芍药踏上楼梯。
“呼!”
一到楼上,芍药赶紧挣开许听潮的大手,毫无形象地倒到柔软的锦被大床上,两手放到肚皮上轻轻揉动,舒服地呻吟起来:“撑死我了……呃――”
许听潮看了芍药一眼,就往地上一坐,闭目调息起来。
“死木头!”芍药跳到许听潮身边,躬身把脸凑到他面前,“你就不问问本姑娘为什么要装成那样?”
如兰的芬芳喷到脸上,许听潮不由睁开双眼。
“哼!”芍药见许听潮有反应,得意地直起身,背手抬头围着他转圈儿,“那极乐把我们抓到这里,肯定不怀好意!本姑娘就使劲用美味堵住嘴,顺便恶心死他们!”
这丫头越说越觉得自己英明神武,赶紧又跑到许听潮面前蹲下,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唉!你有没有发现,姐姐我这么一装,那五个傻瓜就上当了!可惜急了老头奸猾得很,没有被骗到……”
许听潮任淡淡看着芍药一脸“快来夸我吧”的表情,半晌重又闭上眼睛。
“真是根死木头!”芍药大恼,狠狠揪了许听潮脸颊一把,才气呼呼地往大床走跺脚走去,刚走了一半,又忽然回过头来,“你打包的那些东西呢?快点拿出来,本姑娘又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