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受罚,她乐见其成,可别忘了,二太太犯的家规,她一样也犯了啊。
老夫人可能只罚二太太而饶过她吗?!
这么多天,她循规蹈矩,就是怕被二太太和老夫人抓住错处,伺机报复,结果倒好,她女儿助纣为虐,坑她这个做娘的!
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她偷清兰郡主的陪嫁了,虽然有二太太作伴,可也够丢人了,往后哪还有脸出府见人啊。
想到这些,三太太就气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火焚烧了一般。
齐芙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自家亲娘骂的这么惨过,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三太太骂归骂,女儿一哭,她就受不住了,恨铁不成钢道,“好了,遇到点事就知道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往后长点记性,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二太太三太太睡不着,二老爷三老爷则想着明天要不要告假,虽然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不是他们,但管不好枕边人就是他们无能啊。
有个手脚不干净的嫡妻,他们面子上也挂不住。
翻来覆去,一宿没睡,第二天脑袋昏沉沉的,不想告假也得告假了。
嗯。
不止二老爷三老爷,王爷也没去上早朝。
二老爷三老爷好歹还告假了,王爷连假都没告,直接就没去上朝。
皇上还有点事要和王爷商量,看他位置空着,眉头皱成麻花,再一瞥头,发现姜老王爷也没来,眉头更皱,“怎么一个两个都没来上朝?”
没人敢接话。
姜大老爷出列道,“家父身体不适,告假一日。”
皇上关怀道,“老王爷一向身体健壮,怎么突然身体不适了?”
姜大老爷便道,“昨日小女想不开寻死,老王爷太过记挂,这才……。”
姜绾上吊寻死的事皇上还不知道,没人敢禀告皇上,因为皇上一旦知道二太太三太太手脚不干净,必定会收回她们的诰命封号,那些后妃哪会轻易得罪二太太三太太,宫人们就更不敢了。
但她们不敢,架不住王爷和姜老王爷不上朝啊,两人都手握重兵,一个不来上朝就够叫人吃惊了,还两个一起,皇上不可能不过问。
河间王府就一个女儿,皇上看着姜大老爷道,“靖安王世子妃为何想不开寻死?”
姜大老爷没说话,只望着常公公。
他眼神太过赤果,皇上也看向常公公了,“你也知道这事?”
常公公忙道,“奴才知道一点儿,昨个儿皇上忙于朝政,奴才想着等皇上忙完了再禀告,后来就给忘了。”
不是忘了,就是不敢说。
不过眼下皇上主动问,这么卖河间王府人情的好机会,常公公自然不会错过,连忙把知道的都禀告皇上知道。
皇上听后,脸都绿了。
柏景轩。
屋内,姜绾这一觉睡到自然醒,坐在床上伸懒腰,骨肉都发出嘎吱响声。
金儿端着铜盆进来道,“姑娘可睡好了?”
“人都睡懒散了,”姜绾揉肩膀道。
金儿也觉得自家姑娘睡饱了,这都比往常多睡了半个时辰了。
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她就没叫姑娘起来,没想到姑娘这么能睡。
把铜盆放下,金儿过来伺候姜绾梳洗,刚坐在梳妆台前,外面,一丫鬟跑进来道,“世子妃,皇上派人来府里宣旨了。”
皇上传旨,府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到场。
姜绾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睡了一夜,发髻有些凌乱,这样子去接旨肯定不行,好在金儿手脚够麻溜,很快就帮姜绾把发髻绾好,戴上金簪。
不过这么一折腾,等她到前院的时候,大家都到了,包括装病的老夫人和假动胎气的王妃。
人到齐了,老夫人带头,大家一起跪下接旨。
公公双手接过圣旨,眸光从二太太三太太脸上扫过去,然后宣读圣旨。
每读一句,二太太三太太的脸就白三分。
这份圣旨是给她们的。
她们打清兰郡主陪嫁主意的事到底没瞒住,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本来这只是靖安王府的家务事,但二太太三太太都有诰命在身,如此手脚不干净,品德有失的妇人怎配做诰命夫人?
这不是让大家都向她们学吗?!
皇上一怒之下,便下了这么一道圣旨,收回她们的诰命封号。
公公宣读完圣旨,道,“接旨吧。”
二太太三太太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
老夫人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她是靖安王府最大的长辈,这道圣旨不是给哪个人的,得由她这个老夫人接。
见老夫人没反应,公公催道,“还不快接旨?”
老夫人颤抖着双手举过头,公公把圣旨放到她手里,眸光从姜绾脸上扫过,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第四百二十六章 痛快
姜绾心情痛快了不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皇上只收回了二太太三太太的诰命封号,好像这事和老夫人没关系似的,殊不知她才是罪魁祸首。
没有她在后背给二太太撑腰,借二太太几颗虎胆,她也不敢这么胡作非为。
不过姜绾也理解,皇上肯定不知道老夫人不是王爷的生母,他总得给王爷点面子。
姜绾跪的膝盖疼,麻溜的起身,那边齐芙儿红着眼眶冲她道,“害我娘被夺了诰命,你高兴了满意了?!”
指责扑面砸过来,姜绾好心情都蒙了一层阴霾,冷道,“三姑娘说这话是觉得你娘偷清兰郡主的陪嫁有理了?”
“你!”齐芙儿气的恨不得把姜绾生吞活剥了,“老夫人已经罚过我娘和二伯母了,还不够吗?!”
姜绾气笑了,还真没见过做错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够不够,家规上写的一清二楚,三姑娘要是对家规不熟,可以多抄几遍。”
“你要真觉得是我连累你娘被夺了诰命封号,觉得我在皇上那里有这么大的脸面,我现在就进宫求皇上收回这道圣旨,免得这么多人恼我记恨我。”
姜绾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就那么看着齐芙儿的眼睛。
齐芙儿气的说不出来话。
她是恨姜绾。
她娘做下这么丢人的事,连带着她这个女儿都面上无光,可老夫人为了王府脸面,极力的把这事压下来,要不是她,怎么会闹的人尽皆知?!
如果眼神能杀人,姜绾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她走到齐芙儿跟前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现在不让我进宫求皇上,以后谁要敢在我面前提半句,我必闹个天翻地覆!”
云袖一甩,姜绾抬脚走人。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也不用顾忌那么多了。
身后,齐芙儿气的眼泪直在眸底打转。
机会?
她给的这是机会吗?!
她是嫌她娘还不够倒霉,要进宫火上浇油,让皇上再把她娘罚的更重一点儿!
他们靖安王府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往后府里是别想和睦了!
姜绾气势汹汹的离开,然而没走几步,就又转身回来了。
看着她回来,王妃都不解,尤其姜绾默默走到她身后站好。
王妃看着她,“怎么了?”
姜绾没说话,因为不需要她回来了,赵管事又领着一公公走了进来。
这公公面生的很,但是他身后小公公端着的托盘里的东西可不陌生啊,毕竟才刚见过圣旨的人,皇上的圣旨上绣的是龙,那一道上头是凤。
就是不知道这一道是谁下的。
这时候,公公开口,姜绾就知道是谁了――
太皇太后。
这一道懿旨更叫姜绾高兴,因为接旨的是老夫人。
太皇太后听说了二太太三太太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事,比皇上还要生气,更叫太皇太后是愤怒的是,二太太三太太做下这么丢人的事,老夫人不严惩还极力袒护。
皇上顾着王爷的面子,不好罚老夫人,这个恶人,太皇太后做了。
把老夫人从一品诰命夫人贬为三品。
老夫人脸色惨白的接过懿旨后,公公道,“太皇太后让奴才给靖安王老夫人带句话,老国公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王爷也为朝廷鞠躬尽瘁,靖安王府才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男主外女主内,多少积世的家业都是从后宅起败的,只有后宅安宁了,男人们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老夫人气的浑身直哆嗦,还得乖乖听训,“太皇太后教训的是。”
公公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这回,陈妈妈一个人都没能把老夫人扶起来。
姜绾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皇后不敢得罪老夫人,太后才找老夫人要过虎骨丸,知道老夫人是向着她的,不会落老夫人的脸面,但太皇太后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当然了,姜绾很清楚,太皇太后罚老夫人不是为她出头,而是王妃。
护国公府大姑娘是落水了,但那只能算是个意外,如果这个意外执意要算到靖安王府头上,那护国公府三少爷也得被卷进来。
要不是他在街上要看驯虎,耽搁了时间,不会那么巧合的公公牵着老虎离开的时候,豫国公府会惊了马车,更不会牵连护国公府大姑娘落水。
老夫人大可以不理会这事,却要王妃打着去护国公府看顺阳王的幌子给护国公府赔礼。
王妃身怀有孕,连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次数都少之又少,太皇太后也舍不得王妃怀着身孕还这么奔波,她靖安王府老夫人既然这么懂礼数,怎么连王府里的事都管不好?!
姜绾这个靖安王府世子妃背后有河间王府撑腰,老夫人都敢这么委屈她,王妃怀着身孕还被这么使唤,还在街上出了事,更甚连清兰郡主的陪嫁都有人敢偷,太皇太后都不敢想平常王妃在靖安王府过的是什么憋屈日子。
不给点颜色看看,她还真当有老国公和王爷在,没人敢把她这个老夫人怎么样了。
她太皇太后下旨贬的诰命,这辈子都休想再做回一品诰命夫人了。
这回老夫人受的教训不可谓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