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也不做了,扛起小摊子就往家走。
这些天,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他爹坐在桌子上,他连菜都不敢夹啊,夹的姿势不对,就换来他爹一顿骂,“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儿子。”
骂他的时候,还不忘记把当年给他算命的道士给捎带上。
就是因为道士给他算命说他学雕玉会出人投地,他爹才砸锅卖铁把他送进金玉阁的。
难道他出人投地的地方不是金玉阁,而是靖安王世子妃的铺子?
不想了不想了,肚子饿。
回家吃顿饱的再说。
小伙计扛起小摊铺飞似的往家跑。
走远了,金儿看着姜绾道,“姑娘你真的要开铺子啊?”
姜绾皱眉。
这么多天都在为开铺子做准备,怎么还觉得她是开着玩的?
想到这里,姜绾看向齐墨远,“我铺子买在哪儿的?”
齐墨远,“……。”
“什么铺子?”他问道。
姜绾差点窒息。
声音拔高几分,她道,“开首饰铺的铺子啊。”
“……没有。”
齐墨远回答的干脆利落,姜绾抓狂了,“让我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刚说完,就有唤声传来,“刚出锅的新鲜豆腐……。”
姜绾,“……。”
齐墨远,“……。”
姜绾嘴角狠狠一抽,随即一声闷笑传开。
姜绾抬头,就看到齐墨远崩紧嘴角,一脸我没笑的模样。
姜绾脚一抬,狠狠的踩了他一脚,踩的齐墨远额头乱颤。
踩完了,扭头就走。
身后,金儿小声问暗卫,“刚刚我没听清楚,我家姑娘要买豆腐做什么菜来着?”
暗卫,“……。”
金儿问的很认真,刚刚看到一卖糖葫芦的,眼睛盯着糖葫芦看去了,话只听到一半。
暗卫嘴角抽抽,还好这丫鬟没直接问世子妃,不然得把世子妃气死不可。
暗卫不回答,金儿问道,“那要买几块啊?”
暗卫是看出来了,这丫鬟是认真的,“府里有豆腐,用不着买。”
再说姜绾往前走了百余步,就见不少人往前跑,姜绾叫住一路人,问道,“这是做什么?”
路人道,“前头惜字斋有人打架。”
第一百四十二章 损失
路人回了一句,估计都没看清楚姜绾的脸,就赶紧往前走了。
晚一步,可能就错过热闹了啊。
这惜字斋也是流年不利,被查封了两回,今儿好不容易重新开张,结果又有人打架,想想惜字斋,得罪了靖安王世子妃和河间王府都还能安然无恙,足见后台有多硬,等闲之人哪敢在惜字斋惹事啊。
不知道是哪个神仙在砸惜字斋的场子,怎么能不去围观凑个热闹?
姜绾还真没想到这热闹和惜字斋有关,大家都往那边涌,她也去凑个趣。
结果刚挤上前,一小伙计被踹飞了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声音就听的人浑身发疼了。
姜绾一瞥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姜枫。
姜绾,“……。”
姜绾有点懵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惜字斋昨天不是送了一万两银票去河间王府,河间王府不消气,不给府衙传话,府衙也不敢揭了惜字斋的封条啊。
既然既往不咎了,她大哥怎么又来砸人家的场子了?
姜绾要上前,不过她靠近不了,还在打架呢。
动静之大,惜字斋都在震动。
最后还是齐墨远过来,让暗卫把姜枫拉开。
惜字斋的小伙计包括掌柜的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姜枫眼底全是怒火,拳头握紧,发出一阵嘎吱响声,足见他怒气之大了。
姜绾刚要上前,一旁有声音飘入耳,有人问道,“怎么打起来了?”
有知情人道,“河间王府大少爷光顾惜字斋的生意,买了几本书,结果里头夹了本春、宫、图,又在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给撞了一下,书掉在了地上,被人瞧见了……。”
顿了顿,男子继续道,“当时书斋里有不少女眷,都瞧见了,姜大少爷颜面受损,羞愤之下质问惜字斋。”
“惜字斋一口咬定是他要买的。”
“然后就打起来了。”
“这是我亲眼所见,至于具体的真实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男人嘛,谁还没看过几本有颜色的画本子?
姜大少爷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一般没人会自己来买,毕竟万一被人发现了,还是很丢脸的,姜大少爷现在的状况就是赤果果的例子。
惜字斋和河间王府之前又结过仇,说他存心败坏姜大少爷的名声也说的过去。
姜枫气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这辈子还没看过乱七八糟的书,结果被人拉来光顾惜字斋的生意,落下个爱看春、宫、图的名声,这事传到他爹娘耳中,他还不得被打个半死啊?
想到自己丢的脸,姜枫活拆了惜字斋的心都有了。
惜字斋掌柜的捂着胸口,咳嗽不止,一脸委屈道,“我惜字斋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几时卖错过书呢,大家都来评评理。”
“我惜字斋得罪河间王府,被查封了两回,好不容易才被解封,挑这么个良辰吉日赶着开张,躲着河间王府都还来不及,哪还敢招惹?”
“何况塞画本子有什么用?河间王府大少爷武功卓绝,哪是人随便一撞,就能把他手里的书给撞飞的,谁又能保证被撞飞的书就是开的,会被人瞧见?”
掌柜的越说越委屈,一脸姜大少爷自己没了脸,就把屎盆子扣在他们惜字斋头上,他们惜字斋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才招惹上河间王府,简直都没地方说理去了。
惜字斋掌柜的抹着嘴角的伤口道,“好了,只怕惜字斋又要被以售卖污秽杂书为由被查封第三回 了。”
说罢,他看向姜枫,“既然河间王府铁了心要我们惜字斋彻底关门歇业,昨儿又何必收下那一万两让我们惜字斋重新开张?!”
人多是同情弱者。
惜字斋掌柜的一说开张是付出一万两的代价,大家就都站惜字斋这边了。
姜枫的暴脾气,又要揍惜字斋掌柜的,被姜绾拦了下来,“大哥,我们走。”
姜绾推着姜枫转了身。
身后惜字斋掌柜的看她退了一步,越加得寸进尺道,“砸了我们惜字斋,毁了我们惜字斋的开张大吉,这笔账,我们上公堂算!”
这回,不止姜枫,连姜绾都有些忍不住了。
见过得寸进尺的,还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啊。
她还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惜字斋给了一万两,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可她和河间王府算了,人家惜字斋没这个想法。
姜枫拳头发痒,姜绾道,“大哥,这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说完,姜绾转身看向惜字斋掌柜的,“惜字斋要怎么算这笔账?”
惜字斋掌柜的一看姜绾这样子就是怕上公堂的,道,“姜大少爷砸了我们惜字斋,惊了我们客人,惜字斋开张算是毁了,又得关门,重新装修再挑日子,这些损失加起来……。”
“一万两!”
昨天刚送出去的钱,他一张口又全要了回来。
而且不止要了回来,还搭上了姜枫的名声。
姜枫还未娶亲,甚至还未定亲,喜欢看春、宫、图的事一旦传扬开,更增加了他说亲的困难,谁能相信一个喜欢看画本子又正是血气方刚年纪的男子会只看看画本子消遣,不去不该去的地方?
指不定身边的丫鬟都被折腾个遍了。
本来河间王府上的少爷就说亲艰难,哪个爹娘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女婿?
姜绾笑了。
那笑容看着春光明媚,却莫名叫人看的后背发寒。
姜绾看向金儿,“拿一万两银票给他。”
金儿眼睛睁圆,“姑娘?”
“给他。”
姜绾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容人质疑。
金儿哪敢说什么,她觉得就算对薄公堂,最多也就赔个五千两,犯不着为了少跑这么一趟,就多花五千两啊。
早知道,她就不随身带一万两了。
金儿把银票扔给惜字斋掌柜的,惜字斋掌柜的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送出去的银票又给拿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