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筱看着这条消息，面上没有半分波澜。
童筱筱：你是舍不得让我断一条胳膊，你只是想看我完整的尸体而已。
钟宴：哈哈哈哈哈……筱筱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女人。可惜了，你之前怎么就不肯跟我在一起呢？
童筱筱：做你的女人，然后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形娃娃，任你摆布。惹你不满的时候，就被你这个疯子用办法弄成自杀的样子离开这个世界吗？
钟宴：那样不好吗？
童筱筱：换成你去死更好。
钟宴：哎，你还是这样不留情面，将我的心放在地上肆意踩踏。事情已经过去，多说无益，麻烦帮我转告，期待看到慕少发来的视频。
童筱筱在这儿回消息，慕修臣跟邵迟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
“他本来就情绪不稳定，你不该再这样刺激他。”邵迟不赞同道。
童筱筱收起了手机，“刺不刺激，他都是个疯子。”
她现在对钟宴说尽好话，反倒会让他不高兴，因为他不喜欢看她卑躬屈膝。不是心疼她，而是他觉得没有骨气的人玩起来没意思。
她太了解他了。
邵迟还想再说，却被一旁的慕修臣打断了，“给我找个医生，然后安排个单独房间。”
“你真要按照钟宴说的那样做？”邵迟变了脸色，“你那样子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们现在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你这么做了，他也未必会放了孩子。”
慕修臣道：“不是未必，是我这么做了，他也不会放了孩子。”
不只是童筱筱，他跟钟宴交手这么多次，也很了解对方的性子。
邵迟觉得更无法理解了，“你知道他不会放人，那你还要这么做？”
就算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可胳膊要是砍断了，也没办法再长出来。
“我这么做他不会放人，但我不这么做，他会害人。”慕修臣看了眼时间，“别啰嗦了，我联系医生，你来给我安排房间。”
闻言，邵迟脸色比之刚刚更加难看，“疯了，真是都疯了。”
他劝不了慕修臣，扭头看童筱筱，“你来劝劝修臣，这不是闹着玩的，要是……”
“要是钟宴要求的那个人是我，我也会照做。”童筱筱面无表情道：“麻烦邵先生给安排一处安静的地方吧。”
她没说谎。
如果钟宴点的那个人是她，她也会照做的。
因为，她做不到让自己的孩子冒险。
在钟宴手里，利落死了都是一种解脱。可更多时候，他会有千百种折磨人的方式。她已经受够了他曾经对她做的那些事，不想再让自己的孩子经历一遍。
那是——暗无天日的地狱。
“……都疯了。”
邵迟看着两人，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三个字。
身为一个公职人员，他现在却帮不了好友，这让他这会儿的心情难以言喻。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他咬牙给慕修臣还有童筱筱找了一个安静的房间。
又过了五分钟，医生带着助手匆匆赶到。
慕修臣已经把上衣脱掉了，露出了线条好看的上身。
邵迟眼眶都是红的，“修臣，你要不要再想想？我可以找爷爷还有大哥他们帮……”
“按钟宴的要求来，谁也不要告诉。”慕修臣顿了一下，缓缓道：“我家里那边，也先不要告诉他们。”
邵迟紧紧攥着拳，没说话。
他看向一旁的童筱筱，见她没有半点反应时，又难得升起几分跟庄鸿曾经一样的心理：这个女人这么冷血无情，修臣不该跟她在一起。
“时间不多了，开始吧，医生。”慕修臣抬起胳膊，在医生走过来时，越过他看向童筱筱的方向，浅浅系笑了一下，“我没事，不要担心。”
“我不担心。”
童筱筱声音没有起伏，只是眸光闪烁了一下，转头看向别的地方。
医生马上要开始了，她却又猛地扭头看向慕修臣那边，“等等。”
童筱筱喊住医生，然后大步走过去，停在慕修臣跟前，“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就算你这么做，未必能救得了安安跟昊昊。”
“那你呢？”慕修臣垂眸看着她道。
她直视着他，“不管孩子能不能救回来，我都不会因此原谅你，接受你。”
就算是在这样的局面下，她也不愿意说句假话糊弄自己。慕修臣心脏处重重刺了一下，有些疼，有些涨，酸涩异常。
“知道了。”他平静道。
一旁，邵迟看着这一幕，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怨，觉得童筱筱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他没办法指责什么。
可他跟修臣是好朋友，见到他这五年多过得这么艰难，现在还要被这么对待，还是难免会感到愤慨。
这时，童筱筱的手机响了。
钟宴发来一条语音消息，“只剩几分钟了哦。”
童筱筱点了播放，哪怕没打开免提，其他人也足以听清楚。
“修臣，也许还有别的办法，你不要这么冲动，先……”
邵迟焦急开口，却被慕修臣打断了，“没时间了，阿迟，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吧。”
一会儿再说还有什么用呢……邵迟转过身，不愿意再看接下来的一幕。
十分钟后，童筱筱卡着时间点给钟宴发了视频。而慕修臣躺在床上，面色如纸，医生跟助理正在给他做后续处理。
断口处已经缠绕上了厚厚的绷带，但即便缠了那么厚，还是能看到里面的红。
那是渗透出来的血。
邵迟站在床边，忍着没落泪，但一开口，声音是哽咽的，“你这样子……打算怎么回去？就算我不告诉叔叔阿姨，他们也会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如果是意外导致的残疾，他最多惋惜一下，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这件事明明不用发生！
“不要紧，我晚点回去就可以，不会被人看到的。安安昊昊那边更重要。”慕修臣不后悔自己这么做，他只担心，他残疾了童筱筱会不会更嫌弃他。
见他不自觉往童筱筱那边瞟，而后者压根没有关心的意思，邵迟心中忍不住升起几分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