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乔老爷子看向乔三,没说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乔三眉头皱得更深了,“老四不赞同我的话,您这是也不赞同我的话?”
“不是不赞同,只是你这个人啊,从小到大太在乎得与失了,就连对待感情也是这样。而且经常会因为担心以后失去什么,就开始先下手为强,这……”
乔老爷子没说完,就被乔三打断了,“我懂了。说到底,您就是更好看童总。如果她是您的亲孙女,管理公司这件事您早就交给她了,根本没我什么事。”
爷孙俩因为童筱筱争吵过很多次。
一提起这个,乔老爷子就头疼,“你不是在说老四为什么喜欢筱筱,这种感情问题吗?怎么就又牵扯到工作的事情了?”
老三老四都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教育方式一模一样。
结果老四是个随和性子,因为家庭条件优渥,从来不会考虑跟亲近的人之间的利益关系。
而老三恰恰相反,性子执拗,工作狂,一切以利益为先,已经习惯了用商人思维来对待任何事情。
“反正就是我跟童总之间,您永远更看好她。当初她进公司没多久,您更是魔怔了一样,力排众议也要让她做公司副总。”
当时公司副总的热门候选人其实是他、她,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高管。
董事会支持他们三方的基本持平,关键那一票在爷爷手里。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觉得爷爷会把那一票投给作为亲孙子的他。
只是没想到,爷爷不仅把那一票投给了童总,而且当众表示了对她的支持。之后几个老员工倚老卖老,童总作为一个新人难以服众,最后也是爷爷力挺,才让她坐稳了副总的位子。
当时很多人说爷爷对他太绝情,他说无所谓,只要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就可以。
但是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扎得很深,拔也拔不出来。
“算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童总过阵子就会离职,继续说这种事也没有意义。”
乔三不想跟乔老爷子争吵,把这件事轻描淡写揭了过去,转而岔开了话题,“童总说新能源汽车的技术专利要给钟氏集团,您打算听她的?”
“她说的也没有问题,我们现在跟钟氏集团合作,不只让钟宴欠了一个人情。而且他们现在很艰难,一定会认真对待这项合作。”
乔老爷子说完,见乔三面色不快,便问道:“你不赞同?”
“我们现在已经撕破脸了,以童总的报复心,不可能在离职前送我们好处。而且她跟钟宴一向不和,这次却主动为他说话,我觉得这项合作有坑。”乔三道。
乔老爷子:“但拥有专利的那家汽车公司是筱筱收购的,这就代表她自身是看好这个项目的。”
乔三提出质疑,“她跟钟宴有仇,也有可能收购这个汽车公司,本身就是为了跟钟宴对着干。专利在她手里,到时候钟宴可就有求于她,任她拿捏了。”
这么猜测倒也没问题,乔老爷子肯定地点点头。
乔三一锤定音,“跟钟宴合作,冒的风险太大,而我们就算冒险成功,得到的好处也就是他欠我们一个人情而已,这笔买卖不划算。从另外几家公司里面选择合作对象,我们就不用再冒风险。”
如果跟钟氏集团合作利润更高、前景更好,他们自然会纠结。
可如果只是得到一个所谓的人情,完全没必要。
乔老爷子想了想,点头,“好,按你说的办。”
金月湾。
童筱筱站在窗前,看着乔文筠发来的消息。
――为什么要帮钟宴,你不是跟他有仇吗?
――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看透过你。毕竟一个满嘴谎言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从那堆谎言里,看出她真实的一面?
帮钟宴?
童筱筱怎么可能帮钟宴呢,就是多给他一丁点成功的希望都不可能。
钟宴根本不知道她跟公司已经决裂了,很快就会离职。
所以她劝乔老爷子考虑跟钟氏集团的合作时,他才会觉得她在真心帮他。
以她以往跟乔老爷子的关系,再加上她在公司的地位,她今天在酒店说的那番话,确实可以让乔老爷子拍板跟钟氏集团的合作。
可是,她已经准备离职了,而且乔老爷子跟乔三怀疑她一直对公司不忠。
以她对他们的了解,如果她今天没有跟乔老爷子说和钟氏集团的合作,钟宴或许还有机会。但她说了,那钟宴就一丁点可能都没有了。
童筱筱是真心把乔文筠当朋友的,就像她曾经也真心把柯雅诗真心当朋友一样。
她可以把真心给他们,他们不要,那她就收回。
童筱筱:不要总觉得亲人就是对你好的,也不要总觉得亲人说的就是实话。
她的消息刚发过去,乔文筠就回过来了。
乔文筠:不相信他们,相信你这种满口谎言的人吗?
人在愤怒和对一个人极端失望的时候,总是喜欢口不择言,好像多伤害对方一分,自己就好上几分一般。
童筱筱看着他发来的消息,编辑“亲人跟别人有什么区别呢?也不过就是多了个血缘关系而已”,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了。
她跟慕修臣还有关家的事情当年爆料到网上时,很多人都在嘲讽挖苦他,说他跟关家怎么那么容易被人骗。
殊不知,轮到自己身在其中时,也未必能好上几分。
面对那么多人那么多次的构陷,像路唯枫跟林相宜这样始终相信她的人,才是那十万分之一。
童筱筱看着乔文筠的微信,然后删除了。
她看向窗外,天愈发黑了,今天没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
漆黑的夜色下。
庄鸿离开订婚酒店后,在外面徘徊了很久。
夜越来越深时,他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庄鸿之前在庄家跟庄艾之间选择她,彻底惹恼了家里,他们已经把赠与他的房产,还有一些其他财产都收回去了。
他完全可以拒绝,但他也有自己的傲骨,全程配合。
他想向他们证明,即便没有庄家,他也可以活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