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看?”
戚栖桐用筷子拨弄碟子里的白果,指头大小的一颗,圆浑饱满,被戚栖桐含进嘴里,舌尖抵着,双唇挤着,腮帮子鼓起很小一点。
叶清弋别开眼,假装打量屋里的陈设。
他很满意戚栖桐身后的这步床,现在为了美观在床前放了脚踏,不过等轮椅拿进来之后,这脚踏就要拿掉了。
看见叶清弋盯着床看,戚栖桐心里咯噔一声,他故意将碗筷磕碰出响声,问叶清弋怎么还不出去,客人要等急了。
叶清弋果然转移了视线,“你赶我走?”嗯?床下的阴影很不正常。
“叶清弋!”
戚栖桐突然捧住叶清弋的脸,“再不出去,客人要等急了。”
戚栖桐的手有些凉,但叶清弋一激灵有别的原因――他们靠得太近了。近得他能数清戚栖桐有多少根睫毛,轻抿起的嘴唇就在他的鼻息之下,眸中只有他……
叶清弋缓缓抬起手,指腹按在戚栖桐的额头上,轻轻地摩挲起来。
眉骨处热起来,戚栖桐抬眼看着叶清弋的举动,看见他解开了自己的抹额,又用手指温着抹额覆盖的地方。
那地又痒又胀,只是摸缓解不了多少,甚至还有蔓延的趋势,戚栖桐有些无所适从。
他低下头,开始慢慢地抽被叶清弋攥在手里的抹额。
抹额很滑,擦着叶清弋的虎口,磨得他的手心一阵阵地酥麻,心口也是一样。
抹额不太长,很快都蜷在了戚栖桐的手心里,戚栖桐还是低着头,叶清弋仍然没有说话,他盯着戚栖桐的鼻梁,生出一丝想要触碰的想法,可惜远处灯花噼啪打断了他。
“我出去、好多人等着。”
叶清弋边说边退,砰地一声后背撞到门,离开的时候连门槛没了都不记得了,迈出很高的步伐,怪滑稽的,但戚栖桐没笑,刚才的局面让他有些应对不来。
“怎么?你真把他当成你的夫君了?”符黎嘲讽地笑着,抱胸站在戚栖桐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戚栖桐眸光闪了一下,蹙眉,“你怎么还没走?”
“我走什么呀?”符黎一屁股坐在叶清弋刚才坐过的地方,“我刚才要是没留下来,就要错过你们伉俪情深的画面了,一条抹额扯个没完,你们真有意思。”
戚栖桐将手里的抹额拍在桌上,斥道:“没有话说就滚出去。”
符黎仍是抱胸坐着,没动,但终于是不说刻薄话了,沉默了一会,闷声道:“并州知州梁守成明日进京,我可以帮你解决他。”
说的是正事,戚栖桐没有再动气了,但仍是绷着脸:“我要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符黎戳穿他:“你的亲自动手,就是让池杉去找他亲眷?”
戚栖桐避而不答,符黎也沉默着,瞥见他没用完的汤羹,很快地抓起桌上的筷子,开始给他布菜,丸子荤腥,都夹进他碗里,夹得又多又快,发泄一般。
“你想杀人又心软,你对叶清弋没意思又不离他远点,你这么做很危险。”
符黎话里话外都在怪他,戚栖桐心中不快,冷冷道:“还不是怕你被他发现……以后有事就让池杉传达,你不要随便过来,叶清弋武功高深,你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好运。”
符黎气笑了:“这才刚过门就这么向着他?”
“你到底怎么回事?”戚栖桐不满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说每一句话都要提到叶清弋,你跟叶清弋有仇吗?”
自从他去过上京之后,符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戚栖桐觉得很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但他跟符黎早就认识,符黎是什么人他最清楚,这次入京多半也是为了帮他,所以戚栖桐只当他是真把自己当朋友,不满于叶清弋强行求娶的举动才这个态度。
可无礼的是叶清弋,符黎不必每次都对着自己阴阳怪气,不过戚栖桐不想再追究了,问道:“你这次来上京做什么?”
方才戚栖桐的一番数落让符黎知道自己失态了,正想着怎么找补,听到戚栖桐这么问,顺着台阶就下了:“当然是正事!老庄主的足迹遍布整个大盛,在上京也颇有势力,也就是你出生之后才……好了,不提你,月隐只在凉州有什么意思,上京大有可为。”
戚栖桐欲言又止,符黎见了故意说道:“不想我们来上京?那简单,你就认了这个庄主之位,以庄主的名义下令要我们撤出凉州咯。”
“符黎。”
戚栖桐面上没有一丝笑意,他盯着符黎说道:“我不会接受月隐山庄,过去不会,现在也不会,我阿娘过去受过那么多苦楚,我没有资格替她原谅、释怀,符黎,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跟你是谁无关,至少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不是月隐山庄的执事。”
“月隐山庄由谁主事与我无关,要做什么事我也不会阻拦,月隐山庄没有我不会消失,我做不做这个庄主,凉州仍然是我的责任。”
“所以符黎,不要再试探我。”
他这些话听得符黎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摆摆手,“好好好,我不说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又摆臭脸,我知道你不爱听,那这交杯酒也不会喝吧?我替你喝,不客气。”
戚栖桐完全不知道符黎脑子里在装什么,就看见他突然抄起桌上的酒壶猛灌,喉结上下滚动不停,清冽的酒水洒在桌上,地上,酒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