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糖吸着鼻子，抬手一抹，满掌的鼻涕眼泪，含糊地说：“我就是这样，你想怎么样？我就是要发脾气，乱发脾气，你想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啊？小祖宗！是我不对，好不好？”

　　黎穆寒无奈地长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在她的脸上抹了几把，又拉起她的手轻轻擦拭。

　　“本来就是你不对！你就没想过我的感受！”

　　“嗯，批评得对！”

　　黎穆寒给她擦干净了，低眼看自己胸前的污渍，摇摇头，用手帕擦了几下。

　　“冉冉……”

　　林可韵举着牛奶回来了，在那边焦急地找着她。

　　“你快走吧，她回来了。”

　　冉糖推了推黎穆寒，让他先离开。

　　“你让她先回去，就说你先回家了。”

　　“啊？干吗这样戏弄我朋友？”

　　冉糖不干了，瞪了他一眼，想去找林可韵。

　　“喂，我想和你呆一会儿，过几天我亲自跟她道歉。”

　　黎穆寒抓着她的手腕，听着林可韵的声音近了，带着她灵活地躲到了书架的另一端。透过书的间隙往那边看，林可韵一手端着热牛奶，一手端着热朱古力，左右看着。

　　“奇怪！去卫生间了吗？”

　　“手机给我。”

　　黎穆寒从冉糖的包包里掏出手机，很快调成了静音，然后迅发了条短信出去，随即一脸神秘地笑着，拉着冉糖的手，快步往书店另一边走去。

　　“你做了什么？”冉糖小声问他。

　　“找人请林小姐去喝咖啡。”他唇角扬扬，一脸的坏笑。

　　“你别乱来啊！”冉糖赶紧警告他。

　　“嘘……”他竖了一指在唇边，把手机递给她。

　　往书架外看，只见林可韵在那边找了会儿，把两杯饮料放到地上，从包里翻手机出来打给冉糖。

　　冉糖硬着头皮接听，林可韵焦急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不停。

　　“你跑哪里去了？卫生间吗？你没事吧？”

　　“哦，我有点不舒服，打车回家了……”

　　冉糖压低了声音，使劲瞪黎穆寒。

　　“啊？你有没有搞错！怎么不告诉我？”

　　林可韵急了，也顾不上拿牛奶和朱古力饮料，拔腿就往外走。

　　“我，我忘了……”

　　“啊？忘了？你说实话，是不是那个混球正绑着你？”

　　林可韵的侦探因子突然就爆发出来，压低了声音，往四面张望，神秘兮兮地模样。

　　冉糖从背后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赶紧说：

　　“没有，真的没有，如果是他，我还能接你电话吗？我到家了马上用座机打给你。”

　　“真的？”林可韵突然扭头，往大厅里环视了一圈。

　　“我保证，对不起啊！”冉糖缩回了头，越加尴尬，这叫什么事啊？

　　正想着，突然听到林可韵大声问：“喂，你没看到我呢？”

　　冉糖赶紧往外看，只见一名高大的碧眼帅哥撞到了林可韵的身上，手上的饮料倒了她满身，正抬着手冲她道歉。

　　“等下和你说。”林可韵匆匆挂掉电话，和那碧眼珠帅哥理论去了，没两分钟，便和那帅哥一起走出了图书大厅。

　　“哇……你真是……”

　　冉糖一看头，看到黎穆寒狐狸一般的笑容，立刻抬手打了他一下。

　　“你太坏了！”

　　黎穆寒笑着，手在她的鼻头上刮了一下，“林小姐喜欢帅哥，我找帅哥陪她散散心，难道不好吗？还会赔她一套漂亮衣服！”

　　“你怎么这样对我朋友！”冉糖又是两巴掌打在他胸前。

　　“别打了，打得内出血了！为了你和我的相处时光，过来吧。”

　　黎穆寒过去端来了那两杯饮料，把牛奶递给她，拉住她的小手，带着她往二楼走。

　　二楼更安静，书大都是外的，所以顾客更少，阳光从落地的大玻璃橱窗扑进来，窗边坐了三个年轻男女，都捧着书在看。

　　“来，休息一会儿。”他扶着冉糖慢慢坐下去，去书架边拿了一本书过来，往她身边一坐，笑着说：“进行一次高质量的胎教。”

　　“就你这样折磨我们母子……还想高质量呢！”冉糖咬咬唇，埋怨了一句。

　　“忍耐最后几天。”他笑笑，翻开了书，扫了几行，慢吞吞地念起来。

　　他的声音很醇厚，和阳光一起，暖暖地钻进她的耳朵。冉糖喝了半杯牛奶，又把吸管递到他的嘴边，他咬住吸管，用力吸了一大口，转过头就往她嘴上亲。

　　“有人呢！”

　　冉糖脸红了红，偷偷瞄那几个人。都在看书，没人注意他们两个。不是所有人，都认得黎穆寒，他也不可能是所有人生活的心。冉糖皱皱鼻子，轻靠在他的肩上，长睫慢慢合起，手臂环过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挺用力的，好像怕一松手，他就跑掉了。

　　黎穆寒转过头来，凝望了她一会儿，在她的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那几个看书的人先后离开了，只有他们两个还坐着。

　　“念完了吗？”冉糖睁开眼睛问他。

　　“啊，你睡着了？”他问。

　　“没，听你念呢，腿有点酸，扶我起来走走。”冉糖撑在他的腿上，小声说。

　　黎穆寒扶她慢慢起来，左右看看，见没人，迅蹲下去，对着她的肚子就亲了一下。

　　“儿子，听话点，好好长大。”

　　“就你这样欺负我们两个，还敢说这话。”

　　冉糖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摇了摇。

　　“是你欺负我，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现在怎么这么凶呢？”

　　他站直了，把身上被冉糖弄出的淤青指出来，在她面前小声抱怨。

　　“活该，谁让你拿这种事骗我。”冉糖转开脸，轻轻咬住了唇。

　　“不许咬。”他掐住她的下巴，轻轻摇了摇。

　　轻柔的钢琴曲在厅里回响着，阳光暖融融笼罩在他们的身上，冉糖往他的身上轻轻靠去，小声说：

　　“是不是都快结束了？”

　　“嗯！马上！”

　　“我等你回家。”

　　“好。”

　　他轻揽住她的腰，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黎穆寒，你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吗？”

　　“叫什么？”

　　“goodbyelittlesusy，班德瑞，告别小苏西。”

　　“很好听。”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地蹭了蹭。

　　“请我跳支舞吧。”她拉住他的手指，仰头看他。

　　“现在？”他一怔。

　　“现在，就这里！”冉糖点头。

　　黎穆寒环顾四周，这排收架边，只有他们二人，阳光在地上烙出大片的金色斑团，两个人的影子斜斜地融成了一团，密不可分。

　　“来。”他唇角轻扬，拉着她的手指轻轻一勾，带着她走起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