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芷言话落,众仆起身。
她面露恬淡得体的笑容:“大家不必太拘束,日后就是长久相处的人了,我这人规矩不多,但有一点,绝不容许吃里扒外的人在我身边当差,只要你们安分守己,我不会亏待你们。”
开口便是恩威并施,众仆连忙应声,在心里对夜芷言有了个数――王妃不是不好相与的,也不是个软柿子。
夜芷言略凉的视线在她们身上扫过,眼前有十五人,除了两个上了岁数的嬷嬷外,另有两个丫鬟穿地格外精致些,想来这四人便是众人中有身份的。
这些人应该都是顾辞宴安排给她……
不!也不一定,他天天忙着,这些小事许是管不着的,看来有必要自个留意。
她招招手:“在外面说话也不是个事,都随我来吧。”
夜芷言话落,率先向内院去,众仆默默跟在她身后。
前院敞亮干净,栽了几颗常青树。院内摆着棋桌,鱼池,并几处盆栽,绕着院子的是一圈回廊,回廊以红木铺就,廊柱上雕刻着繁复花纹。
此时,一身绿衣粉裙的丫鬟上前:“王妃,这廊柱上所雕的是春夏秋冬,梅兰竹菊八景,是王爷专门请了最好的画师花了图样,又让几位技艺极佳的木工雕刻了整整半月才成,可见王爷对您用心。”
夜芷言转眸,发觉这丫鬟便是穿着比较好的那四人之一,她站出来解释,其他仆人的面色可不怎么好。
他们之间的风起云涌,夜芷言摸不清楚,也懒得管,抬眼瞧向那丫鬟:“你倒是记得清楚,你叫什么?”
丫鬟喜笑颜开,欠身道:“回王妃的话,奴婢名叫春枝,是桂嬷嬷派来为您打扫内室的。”
夜芷言想起桂嬷嬷那很有穿透力的嗓门和热情却带着谄媚的笑,与眼前这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春枝会越过两个明显身份比她高的嬷嬷来引她注意,可见小心思多不说还很蠢。
她不想留这种人在身边,挪开视线,话语冷淡:“内室的一切由我带来的两个陪嫁安排,你不必打扫了,就去洒扫外院吧。”
话落,春枝面上笑容瞬间僵硬,同是洒扫,可内室和外院中间犹隔天堑,一步之差地位可是天壤之别,她这身体面衣服一到了外院可就穿不得了。
在众仆嗤笑中,春枝惶然跪下,抬手自掴,边凄惨道:“奴婢错了,求您不要将奴婢赶去外院做粗使丫鬟啊,请王妃宽恕奴婢啊!”
一声声掌掴和她凄惨的嚎叫让夜芷言柳眉轻皱。
果然无论多久她都无法适应这样尊卑分明的时代,春枝为了她一句话能下跪自残,好像丧亲失母,实在是又悲凉,又古怪……
她也知道,若是这样饶了春枝,日后免不得有人用同样的方法“威胁”,夜芷言只得别过眼,冷漠处之:“将她带下去。”
立马就有几个下等丫鬟婆子将鬼哭狼嚎的春枝拽出了院子,她的哀嚎直到夜芷言进入中廊才消失。
中廊位于回廊正中,链接着回廊,能纳五六个人并行,两侧是几间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