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白墨,那感觉陌生而诡异。“白墨,你别吓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现在这样很好啊。不是你说让我找回自己内心的声音,让我试着与心里的魔鬼沟通吗?我想我能听到他了。”白墨眼中透着欣喜的光。
“他没有单独出现,而是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我。而我觉得,他说的对!”
我听的眼皮突突直跳:“什么叫他说的对?”
这真的是白墨吗?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就变坏了?我不相信!他一定是在吓唬我!
我抓着白墨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也让他看着我。
“那是恶念,怎么会说的对!你现在能感知到恶念是好事儿。说明你的治疗有效果了,可是你不能让他取代你原本的心思,要学会分辨,你要控制它!”
他拨开了我的手。侧过身子,负手而立,眼眉微挑,不再看我:
“我为什么要控制它?你也说过,我过去就是因为压抑的太多,才会变成这样。你说让我感知自己真实的情绪!”
顿了顿,他的唇角向上勾起。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明明是知道的,我可以转过身,躲开他的剑,我也可以告诉他你只是在帮我医病而已。
甚至,我可以帮你解释你在这里所遭受的一切。
可是我心里的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要动!”
他转头看向我,微笑着注视着我的眼睛:
“他说,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在那人面前,你是偏帮我还是偏向他。结果,我赢了。现在我很开心!”
他笑的得意。是属于胜利者的骄傲神态。
“你胡说!你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吓唬我!白墨你是善良的,不是这样的!”我使劲的摇头。不能接受这样的利用和欺骗!
乔四在一旁看得糊涂。问我:“他不是白锦吗?怎么又成了白墨?你也不知道山洞的事情吗?那将军他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没猜错的话我的人已经都被你们给杀了吧?你们闯进了我的地盘,杀了我的人,还想着带走他。”
他伸出手用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问到:
“你说,我凭什么去救他?他死了,你留在我身边岂不是更好。”
“你疯了!”我打开他的手崩溃的大叫:“疯子!混蛋!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把你当朋友,我对你这么好!你恩将仇报!你的心呢!你的心呢!”
“喔?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跟他又有何干?
可是你自己将他撵出去的,本就与你无关的人又与我何干?
于我而言,他来杀我,又杀了我的手下,就是我的仇人,我自然不能放过他。”
他讲着他的逻辑,我竟无言以对。
想到乔楚可能已经身陷险境,我急的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大哭起来:“你快去救乔楚!我求求你了,你去救他吧!我喜欢他,我爱他,他不能死!他是我的命,是我的命啊!”
白墨摸摸我的头,声音很温柔:“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你不知道我会难过吗?你刚刚为什么不对他说呢?可是你自己将他气走的。”
乔四见我求助无望,提剑与白墨争斗,被他打晕在地,绑在一旁。
白墨已经不是那个纯良乖顺的白墨,他与白锦融合了。
对于病情而言这是种进步,但对于我而言这是灾难。
我哭着求他,他不为所动。我打他骂他,他也不还手,只是用悲伤又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我要冲出去找乔楚,也被他拦住。我们力量悬殊,我无计可施。除了哭着求他,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感将我袭卷,我从没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软弱无能。
过了半晌,白墨说:“哭累了吧?是不是饿了。手下都死了,我得去给你烧饭。”
他将乔四锁在铁链上,拿走了钥匙,对我说:“你自己是出不去的,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回来看不到你便会杀了他。”说罢他便出去了。
他过了很久都没回来,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去山洞的密道里找乔楚了!
我趁他没回来是不是可以跟出去找找看!
我顺着光线幽暗的山洞往外走,心提到了嗓子眼,我蹑手蹑脚的往前摸索,行至拐角处的时候,突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
是乔楚!他浑身是血,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
我扑过去将他抱住,却发现他的身体冰冷僵硬,抬头看他,就见他悲伤地望着我,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
我骤然惊醒,发现是场噩梦。
乔四还没醒,白墨还没回来,自己刚刚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个噩梦,让我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涌上强烈的不安。我一刻都等不了了,我要去找乔楚!
我从地上爬起来向外跑去。洞外长长的甬道就像梦里一样阴森恐怖。
昏暗的灯光下一片死寂。只有我自己的影子和嗒嗒的脚步声。
我快步向前奔跑,不敢停留,不敢回头。脚步声在甬道中生出回响,就像是有人在身后追赶。
大概跑了几十米,出现了几个分岔口,成伞状分布着许多小山洞。
里面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尸体,看样子是山匪。
经过这些山洞就是通向外面的甬道了。里面很黑没有任何灯光。
我虽然害怕,但一想到乔楚,便咬咬牙,不顾一切的闯了进去。
眼前漆黑一片,脚下崎岖不平。我摸索着冰凉的岩壁艰难的向前移动。
我惧怕这样的安静和黑暗,却又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吊在嗓子眼儿,紧紧缩成一团,汗毛都竖了起来。
“乔楚,乔楚,乔楚”唯有在心里不停默念这个名字给自己力量和勇气。
“只要能找到你,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再也不逃避了,我不逃了。我什么都不管了,什么责任,什么世俗都不管了。
我要对你说我的心里话,我不再口是心非,我不瞒着你,也不气你。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你一定不要出事,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我看到了微弱的光,向着有光的地方走过去,才发现我竟然走出了山洞。
月亮明亮皎洁,高高挂在天上。深夜的山林格外静谧。安静的连风声都没有。
我向四周看了看,好像这里只有我和眼前密密匝匝干枯的树枝。拨开树枝,我爬到外面的山路上。
怎么会是这样!莫非我走错路了?我没碰到机关,也没找到密道,甚至都没见到一个人影。
现在怎么办?我该去哪儿。我是不是该回到山洞里重新探寻一翻?
可是没有照明设备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着黑重新走一遍。
想到刚刚黑暗中的恐惧感受,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我从心底抵触。我贪恋外面的这点亮光。
可是乔楚在哪儿呢?我得回去找他!
等等!我心念一转,我能这么容易就走出来,他们会不会也早就出来了?
我劝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慌张,把目前可能遇到的情况都罗列出来,分析一下现在的处境再做打算。
现在看来最好的情况就是他们沿着这条路已经出了山洞。
最坏的可能是山洞里有机关,他们被困在了里面,或者更糟糕的是那些机关是致命的……
我不敢去想,我相信,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如果他们像我这样直接走出来了此刻会去哪儿?
我想,乔四还被困在山洞里,乔楚一定会回去救他。
若是他们触动了机关被关进密道呢?我该怎么办?
现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我这样找也是找不到的。
我起码得先回去拿盏油灯再来走一趟,或者继续跟白墨求一求。
在外面转悠了这会儿,我这才感觉到冷,发觉身上只穿着中衣。寒冬腊月不赶紧回去,在外面待一夜一定会被冻死!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先回去再做打算!
郁闷的返回洞口,这次总算是找到了逃出的路线,也不算是无功而返。
摸着黑往回走,因为是走过一次的路,这回倒是比刚才胆子大了些。
虽然还是乌漆麻黑的看不见,但也不觉得那么恐怖了。
可能是心理作用。这回,我觉得时间没那么漫长了,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了光亮。
我暗自松了口气,快走几步跑回去。
出了甬道却发现,这里跟我来时感觉不太一样了。
那些小山洞里的残羹剩饭和尸体全都不见了。
好像在我出走的这段时间被人清理干净了。
是白墨干的吗?
我心里打鼓,顺着路往里走,最里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了。
跑回到屋里却发现――乔四不见了!
乔四去哪儿了?他被白墨转移了吗?
四周静悄悄的,静的我心里发慌。我走到桌前想倒杯水喝,却发现茶壶里面是空的。
放下手里的杯子,我看着这间屋总觉得怪怪的。
我想到一件事!赶紧趴在床底下看了看――药箱不在!
要么被白墨拿走了,要么……我实在不想面对这种可能,尽管我已经可以基本确定――这不是我住的那间屋子!
明明陈设和布局都看上去一样,但感觉就是不一样。细节上总有些不同。而且没有那种熟悉的气息。
骤然间我头皮都麻了,刚才我明明是原路返回的!怎么会……平行宇宙?时空错乱?
莫非这就是所谓“山洞里的蹊跷”?回来的时候我触动了机关,还是无意间走进了岔路?
静悄悄的山洞里,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的诡谲气氛让我濒临崩溃。
我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没有站起来的勇气,更别说再出去探路。
”乔楚。你去哪儿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白墨,你会来找我吗?”
我希望此时能有个人出现,哪怕就算是白锦也好。
一个人面对这种未知的恐惧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我始终不够勇敢。
忽然,我眼角的余光撇到身侧地面上笼罩着一个影子,发觉身后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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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死这样的白墨了。是不是有点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