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回侧院的时候,丁娇娇带着下人们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见在宁王怀里满身血污的丁潇潇,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悦,但旋即掩饰住了。
“见过宁王,姐姐这是怎么了,王府出了刺客还往外跑,伤的严重吗?”
丁潇潇没有心情也没有余力理会她,淡淡道:“感激郡主关怀,我没受伤。”
此刻,听雪已经被带了过来,李林拽着她的头发,给丁潇潇看了看:“郡主看见送汤的,可是这个丫头?”
一见到她,丁潇潇不由得两手发抖:“你家主子都给了你什么好处,教你做出如此蛇蝎心肠的事来!?你老实交代,郡主出去之后,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听雪已经抖成一团,吓得面色惨白:“奴婢就是听从厨房安排,送了一味汤过来,至于萧郡主,是真的没看见过啊。”
李林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冷声问道:“尽是胡扯,厨房做的汤里,怎么可能有李玉的手书。再不说实话,我打到你说为止。”
“大爷的手书?!”听雪的脸好像死人一般灰白,“这,这怎么可能呢?”
丁潇潇仰起头,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在惨遭毒打的女子身上,可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下也均不出能量去可怜别人。
“别打了,求世子别打了,奴婢知道的都说了,求求您了。”
屈雍冷冷看着一切,开口道:“世子教训府里下人,最好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在我门口打人,好像宁王府要对她做什么似的。”
说罢,撂下一句:“找到颐和请立刻告知本王。”便带着丁潇潇进了侧院,重重关上了门。
李林这一场逼供大戏没了观众,顿时也无趣起来:“将这死丫头关起来,不给水不给饭,什么时候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再送。”
说罢他看了看紧闭的院门,只得悻悻离开。
只是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四个人变成了两个,丁潇潇坐到桌边,眼神空洞全身疲惫,打斗时受的伤,这时候才开始翻出疼来,可她却连眉头都懒得皱一下。
许久之后,她努力打起精神,理了理头发,轻声道:“你觉得,侯兴葬在吉里好,还是想办法葬到西归城郊?”
除了这件事,她想不出自己还能为这个人做些什么。
这一辈子,他都活得像一个不存在一般,最后时刻,她想让侯兴有一个堂堂正正的归宿。
没听见屈雍的回答,丁潇潇转过头去,却见他穿戴了一身夜行衣,要出门去的模样。
“你,你去哪?”
“要是有人来,就说我已经睡下了。”屈雍并没有回答。
“大家都在找颐和,你现在出去!?”丁潇潇不可置信地看着屈雍。
侯兴刚刚惨死,身体还没凉,萧颐和下落不明,到现在都不知道是生是死。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今晚是个好机会,你替我看着些,我尽快回来。”屈雍推开窗,因为刚刚搜查过附近,府兵现在集中在东面。
“好机会!?你说侯兴死了郡主丢了,这叫好机会?”丁潇潇刚要质问,屈雍却翻身上了屋顶,几个垫步就没了动静。
颓然跌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丁潇潇只觉得身心俱疲,胃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着一般,整颗心仿佛在油锅里煎烤着。
对于屈雍来说,萧颐和算是什么,侯兴算是什么,自己又算是什么?
他以宁王的身份出现,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对北荒王室了如指掌,又有什么企图。丁潇潇突然觉得,她根本不了解这个人,猜不透他所有的想法,甚至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对他来说,是否所有人都是他往上攀爬得垫脚石而已。护卫没了,还有下一个,萧颐和没了,自己也能取代她继续支撑着宁王付,让他有机会做自己的大事。
肚子越来越疼,丁潇潇感觉全身发冷,瑟瑟抖成一团,感觉周围冷的犹如一个冰窟。
看着桌上的汤碗和碎屑,想起刚才侯兴还站在这里与自己一同分析,丁潇潇忍不住向旁边看了一眼。
“呜呜……呜……”
一个古怪的声音突然传来,丁潇潇只觉得全身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她紧张得站起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又把立架上的烛台统统点着,房内灯火通明,可她的影子也由此被照的四面八方,平添了几分诡异。
“呜……呜呜……”
丁潇潇摸起桌上的汤匙,对着空气喊道:“谁!?是谁!”
“咯咯吱吱,咯咯吱吱……”
一阵头皮发麻之后,丁潇潇感觉声音好像是从床榻的方向传来的,她大着胆子缓缓走了过去,掀开被子还是空无一人。
丁潇潇刚舒了口气,却发现床板在微微颤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躲在下面。
“到底是谁!?我知道你躲在下面,再不出来,休怪我下手无情了。”她轻轻捏住床单,屏住一口气,猛然掀开,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目瞪口呆。
床下不是别人,正是被五花大绑着的萧颐和。
“郡主!?”丁潇潇赶紧将她拽了出来,解开嘴上的布条。
萧颐和长长舒了口气,同时剧烈的咳嗽起来,下面灰尘太多,丁潇潇都感觉呛鼻子。
“你怎么会被绑在那里?”丁潇潇一边帮她松绑一边问道,“不是留了字条让你去鹤鸣亭,你没去?”
萧颐和头还是昏呼呼的,骤然见光眼睛都睁不开:“什么鹤鸣亭啊,我就是肚子饿了,又听说汤是李玉送的,所以就喝了。可是后来我越喝越困,之后就是现在了。”
丁潇潇一愣:“你没看见蜡封的字条?”
“什么蜡封的字条啊。”萧颐和一头雾水。
丁潇潇也顾不得她腿上的绳子,赶紧将桌上的拼起来的纸条拿给她看。
“难道你根本没看见这张字条?这不是李玉给你传的信吗?”
萧颐和摇摇头:“蜡封的字条藏在汤里?那还能喝吗?我肯定一早就发现了,怎么会将一碗汤喝个底朝天呢。”
丁潇潇只觉得当头棒喝一般,呆坐在一旁,萧颐和又仔细看了看字条:“这也不是李玉的字啊,我不会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