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选择

　　“千万别这么说，你这几日都昏迷不醒，大家都很担心，说起来也怪我，当时不该出那么一个馊主意！”卢枝语气中带着自责，她当时让小玉给春分姐妹两个传话，要她们演一出戏好脱身，可是当春分一头撞向马车，头上鲜血直冒，她就慌了神了，这莫不是没有控制好力道，弄假成真了。

　　春分轻轻摇摇头，淡笑着说道：“不怪婶婶，当时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撞的时候也不是我没有控制好，是我故意的！”

　　“故意的？”卢枝小声地惊呼，不太理解，古代医学技术不发达，这脑袋上撞这么一下子可不是好玩的，指不定一条小命就这样交代了。

　　春分这么说，卢枝心里很是诧异，这姑娘莫不是不想活了！

　　“我只是想，那么多人看着，若是假装的，没有见血，那花妈妈应该也不会信，到时候一定更不肯放我们姐妹走了，所以就用力撞了一下，若是命大能活下来那是我的造化，若是……”春分顿了下，神色带着黯然。

　　“那也是我的命，我一条贱命，就算丢了好歹还能保住我妹妹，我们姐妹两个人总还能有一个人好好活着！”春分接着说道。

　　“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就应该我去撞马车的！”谷雨抽泣着说道。

　　春分安抚地拍了拍自己妹妹的手，脸上挂着笑意，却隐隐带着几分凄然。

　　卢枝一时默然，好半响才开口说道：“我能理解你们姐妹互相牺牲的想法，不过既然老天爷给了你们一条生路走，以后就更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好好活下去，我费尽心力救你们，可不是要看你们以后去寻死的！不管遇到什么事，任何时候，总有解决的方法，寻死这个路子，就是最差最笨，也不是解决的方法。”

　　姐妹两个都是静默不语，她们自出生起，就被父母轻践，女儿就是赔钱货。

　　“就算你们是打算为自己的姐妹牺牲，试想下，若是春分你真的搭上了自己一条性命救下了你妹妹，可是谷雨余生还能好过吗，她会一生愧疚不安，觉得自己身上背着一条人命，又怎么能好好活着！”卢枝又接着说道。

　　古代女子的一些想法，对于接受现代教育的她来说，很不能接受理解，她承认这种牺牲的行为很高尚，但是要她来说，这个行为，她完全不赞成。

　　谷雨听了卢枝的话，心头一震，喊道：“对，姐，我不要你为我牺牲，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会难过死的！”

　　春分对着谷雨点点头，又看向卢枝，说道：“婶婶，我们明白了，以后一定好好珍惜自己的这条命，好好活着！”

　　声音中还带着哭泣后的黯哑。

　　“行了，好好养伤，别多想！”卢枝安抚着说道，“我回去给你炖些补汤，你这个伤得好好养，千万不能大意，别以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卢枝又交代了谷雨几句，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姐姐，然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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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分醒了之后，又在医馆住了两三日，大夫见她没有什么大碍，便说了可以回去修养，只是还要再吃两个月的药，把病根给断了。

　　卢枝这边来交清了医药费，但是有些苦恼着，但是对于姐妹两个接下来的去处，她却没有想好。

　　昨天晚上跟肖玄提了下，还被肖玄嘲笑了一遍。

　　“你说，你想让她们姐妹两个自己选去哪？”肖玄难以置信地问道。

　　卢枝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才说道：“这当时我救她们，也是想着我们拿了她家的银子，要不然石壁夫妇两个也不至于卖女儿……”

　　只见肖玄眼神凌厉地盯着她，卢枝连忙找补地说道：“当然，那个是不义之财，我们拿了也没啥，不过这两个姑娘是无辜的啊，多少也跟我们有点关系，所以我才想着救人嘛！”

　　肖玄脸色有所好转，眼神示意卢枝接着说下去。

　　“可是我只是为了救人，又不是真的想买她们回来使唤的，所以……所以我想还是问问她们自己的意思吧！”卢枝断断续续地将话说完。

　　肖玄瞥了卢枝一眼，一副看傻子的样子。

　　卢枝懊恼，大声地喊道：“不行吗！”

　　“行，不过你要是让她们自己选，若是她们要回自己爹娘身边，那你这次就算是白费功夫了，早晚她们姐妹两个还是得被卖了！”肖玄淡淡地道。

　　“那我就管不了了，反正我救也救了，人要是非要自己往坑里跳，谁都拦不住！”卢枝说道，自己救人只是为了良心上过得去，又不是为了让她们报答，这次过后，再有什么，那就不管自己的事了！

　　脑海里思绪繁杂，卢枝站在房间门口好一会，这才推门进去。

　　“婶婶，你来了！”谷雨见到卢枝，便亲热。地迎了上来。

　　“嗯，大夫说你姐姐可以回去修养了，我来帮你们收拾东西！”卢枝说着，上前帮忙。

　　“婶婶，不用，你坐着就好，我来就行了！”谷雨连忙将卢枝按住，让她坐在椅子上。

　　“还有件事！”卢枝为难地开口。

　　“婶婶有事尽管直说！”春分见卢枝神色犹豫，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我是想问你们姐妹两个以后有何打算，是想要回家去，还是想要自己另谋生路？”卢枝问道。

　　“婶婶这话是？”姐妹两个对视一眼，都是不解，春分开口问道。

　　“这是你们姐妹两个的卖身契，交还给你们，你们是自由身，想去哪去哪，若是想要回爹娘身边，也是可以的！”卢枝解释道。

　　如果是卢枝自己的话，她绝不会选择回去，毕竟能把自己女儿卖勾栏院的，这种爹娘就不能要，但是这个时代的女子跟她的想法不一样啊，讲究孝顺，父母就是天啊！

　　“若是你们不想回去，我这里有些银两，你们姐妹两个拿了，找点营生，日后好好过日子也好！”卢枝又说道。

　　不料春分和谷雨都是一脸哀愁地看着卢枝，春分甚至眼圈已经红了，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怎么了，你们别哭啊，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卢枝连忙劝道，着急地很。

　　“婶婶是嫌弃我们姐妹两个吗？”谷雨声音带着哽咽，却倔强地不肯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