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已经准备去省城了,所以最后的几天也不用再上班了。更何况赵文也要搬到市里了,鹤县支公司已经不存在了。
白天接到妹妹打来的电话,许风马上赶回了家里。村子里的路依然是那么难走,走到半路坐着村子里的拖拉机回到了村子。许风从小就没在村子里生活,根本就没人认识他。坐车的时候农民伯伯也没问他,下车之后才想起来问了许风一句。
许风随口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那人却并知道许风是谁家的孩子,许风只能把他爸的名字说出来对方才算弄清楚了。
回到家,许冰和许灵正坐在客厅陪王爱华聊天,许勤正在厨房做饭。还没有跟妈妈王爱华打声招呼,许风先钻进了厨房。从他回来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下厨。之前许灵就跟许风说过,他爸是从来不做饭的。
“爸,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你怎么想起做饭了?”许风好奇的问道。
许勤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看着许风说道:“回来了还不看你妈去,她这几天总是念叨你。”
答非所问,许风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了。许风走到客厅里,看到两个妹妹正在给母亲剥香蕉。笑嘻嘻的走过去打招呼,一屁股坐在王爱华的对面。
看到儿子回来了,王爱华想要站起来去拿什么东西,被一旁的两个女儿给拦住了。许冰没好气的说道:“许风,想吃什么自己拿,老妈没空伺候你。”
许风闻言一愣,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老爸神情有点不对劲,在许风看来可以理解,毕竟老爸平时都不做饭,第一次下厨难免有些不适应。但是眼前这两个丫头的行为就有点古怪了,说起话来就像吃了火药一样。
王爱华拉了拉许冰的手,轻声说道:“冰冰,别这么说,你哥这段时间也挺累的,我去给你们洗点儿水果。”
许冰拉住母亲的手,扭头对许风说道:“去,给咱妈洗点儿苹果和桃,记住一定要分开洗,把桃多洗几遍。”
再次听到许冰指挥自己干活,许风肚子里憋满了火气。但他毕竟是在寺院里长大的孩子,生活环境促使他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在许风出去洗水果的时候,许灵也跟着去了院子里。
一边帮许风洗水果,许风一边告诉了许风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母亲得了一种病,这种病很不容易治好。如果治不好情况就会越来越严重,从开始的不能走路到只能躺在床上,最后慢慢发展下去,恐怕已经没有几年的寿命了。
如果这些话是许冰说出来的,许风一定就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但是告诉他这个消息的人是许灵,是那个一直很稳重妹妹。再想想许冰刚才的态度,厨房里父亲眼神和低沉的情绪。这一切的一切连起来,就能够看出这条消息的可信度。
许风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笑呵呵的走进了客厅。许灵刚才已经哭过了,现在又哭了一次,她目送着哥哥走进客厅,转身去了厨房。
久违的一顿团圆饭,在这种十分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了。从母亲口中再次提到这件事,许风并不相信这病不能根治。
下午开着赢来的车,许风先去了村里的诊所,第一个发现王爱华得了这种病的人,就是他们村子诊所的医生。许风在他们那里看到了母亲拍的片,接着开车拉着母亲去了县里的医院。做了一次全身检查,拍出来的片和之前看的一样。
在县城医院待了四个小时,一直到天黑才开车回家。许勤和许灵姐妹一直在家里等着,让他们去睡觉根本就睡不着。因为他们担心会是什么情况。许冰口无遮拦的多了一句嘴,她说如果真的确诊了,妈妈还有多少时间。
许勤并没有生女儿的气,而是告诉她们俩。如果病情真的确诊了,王爱华的寿命不超过一年。
把车停好,许风扶着母亲走进了院子里,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许勤父女三个从客厅走了出来,看到许风煞白的脸色,短时就知道了结果。
许冰和许灵站在王爱华的左右,许勤坐在她的对面,许风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本来是想回县城的,他要找人想办法来治他的母亲。但是母亲不让他走,把大家全都叫到院子里,她要宣布几件事。
王爱华坐在躺椅上,看着她最亲的四个人。陪伴他大半辈子的丈夫,从小就被人偷走,苦苦寻找了十几年的儿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已经从小丫头变成大美女的两个女儿。
王爱华断断续续的说着,在场的四个人静静的听着,最后把目光全都落在了许风身上。
王爱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许风,这些年两口子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许风的下落。即使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但是王爱华只要一有时间就出去寻找儿子的下落。许风突然间回来了,这让王安华的那份思念转变了。
从之前的担心孩子过的好不好,到现在担心孩子什么时候娶老婆什么时候要孩子。两个女儿和丈夫她都很放心,但是在王爱华的心里,她深深的觉得自己亏欠了许风。特别是刚才许风换衣服时那满身的伤痕,后背上竟然还纹了个纹身。
许风静静的看着母亲,就算母亲不说他也能猜得出来。对于这个家来说,最让母亲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从小没在父母身边长大,这种事情就真的不好说。王爱华想让许风早点结婚,如果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想看着儿子结婚,看到自家的儿媳妇。
许风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使。之前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其实早点天就已经失踪了。许风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次回来以后才知道的。柳如烟不仅走了,还借了许灵一千块钱。
许风询问许冰,许冰说当时柳如烟说她要回家。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所以这才把钱借给了柳如烟。
之前王爱华一直以为柳如烟就是儿子的女朋友,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才弄明白,柳如烟就是儿子在路上捡回来的。
晚上十点多钟,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许风走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色裙子,看到许风后很热情的打了声招呼。许风并没有回应她,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女的。
还没等对方往下说话,许风就把门给关上了。他们家现在正在开家庭会议,所以许风是不会允许闲杂人等来骚扰他们的。
“是谁呀?”王爱华问道。
许风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女孩,我不认识。”
没等许风继续说下去,敲门声再一次响起。这次许风没有去管,这次是许冰过去开的门。回来后拉着个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女孩走进院子,来到王爱华面前说道:“王阿姨,你最近还好吧?”
王爱华笑呵呵的点头,朝着许风招了招手,开口说道:“小风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许风呆呆的坐到母亲跟前,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却又记不起来的女孩。
王爱华说道:“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那也难怪,当时你还不记事呢。”女孩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上上下下打量着许风,在王爱华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王爱华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许风说道:“去吧,琳琳想跟你单独聊聊,还是让她跟你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吧。”
许风点了点头,跟着王琳去了自己的房间。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老家的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记得那个时候认识的人呢。
到了许风住的房间,王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摆弄着桌子上的几本书,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小子可以呀,虽然这些年一直没有你的消息,看你现在的样子混的还不错嘛。”
许风呆住了,看着王琳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王琳此时的表现,跟之前在客厅根本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在客厅就是个乖乖女,而现在却像个女汉子。许风被王琳给惊呆了,如果她去拍电影一定可以拿个小金人的。
王琳和许风同村,是许家庄为数不多的王姓家族。据说是从西边逃荒过来的,在这边也待了几十年了。王琳和许风同岁,两家又是邻居,所以两家的大人会经常串门。
许风和王琳那个时候都还不到满岁,两个小孩经常在一起玩耍。王琳像个男孩子,什么玩具都要自己玩够了才给别人。而许风那时却像个女孩,王琳想玩的玩具许风是不敢去抢的。
许风听了王琳的话,这才明白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王琳神秘的跑到门口向外看了看,跑过来附在许风耳边说道:“我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果然跟许风猜的没错,这么久都没联系的发小,突然之间冒出来肯定别有用意。但是许风也不怕她有什么企图,家里现在又没钱又没值钱的东西,不怕她惦记什么。
王琳的确不会贪图许风家的钱或者东西,只是想借许风用用。猛地听到这句话,许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都说现在的女孩彪悍,但是许风没想到村子里的女孩更彪悍。借自己用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