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阳市,没有几个人知道许风,更别说许风是干什么的。但是武军不一样,他已经在青阳市混了小二十年了,方方面面的人都知道他。
让人跟了武军整整十天,许风一直按部就班,除了去学校就是在酒吧待着。武军也没有来找许风的麻烦,越是平静就越像是大战前的节奏。王朝他们四个二十四小时盯着武军,一直到第十天的晚上。
掌握了武军所有详细资料的许风,终于决定要对武军动手了。这不是他的初衷,但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秦东风不知道在哪儿躲着呢,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要许风一口。他跟武军的恩怨很多人都知道,无法调解也只能硬碰硬的来一次。
晚上十点,一处小区门口,许风坐在驾驶位上。旁边是张龙,后面是赵虎马汉,王朝在里面踩点。虽然之前已经打探清楚了,但是许风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特意安排王朝早早的在里面盯着。
许风开门下车,张龙紧随其后,手里拿着一捆绳子。赵虎和马汉跟在后面,一人拿着一个麻袋。许风是第一次干这事,一边走腿都在不停的打颤。张龙他们倒是显得特别淡定,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熟练。
许风越来越佩服王老爷子了,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四个活宝。干什么事都不犯怵,但是脑子却一根筋。
许风依稀记得,前两天张龙和马汉去出租房的事。
许风租的是一套房子,前面住着房东一家。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经过房东家门口。房东家养了一条大狼狗,见谁都狂吼不止。
那天张龙和马汉过去,张龙走过去的时候一点事没有,马汉刚走到门口大狼狗就冲了出来。差一点儿咬到马汉,接下来的事让许风哭笑不得。
马汉挽起袖子冲进了狗笼,硬生生跟那条大狼狗打了一架。房东一家从屋里出来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吓傻了。后来还是许风花钱才消除了房东的怒火,不过他们也是真怕了马汉了。敢跟狗单挑的主,他们这辈子都见不到第二个。
慢慢来到楼梯口,许风四处打量了一番。摁出一串数字,楼梯门啪嗒一下被打开了。四个人走进楼道,顺着黑漆漆的楼道向上走去。
许风在第一个,张龙第二,赵虎第三,马汉在最后。这也是实现说好的排列方式,虽然马汉很不情愿,但也没说什么。
走进六楼走廊,许风示意四个人分开。许风面对房门,张龙在左赵虎和马汉在右。倒数三个数,许风一脚踹开房门。四个人先后冲了进去,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慢慢一屋子的人,许风却一个都不认识。被摁倒在地的王朝拼命挣扎,地上躺着一部摔得粉碎的手机。
不用说,许风也能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许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中州的小毛孩了,更不是那个可以让人随意吓唬到的农村孩子了。他是王琳的老公,是那个一心想让他证明自己可以一飞冲天的女人的老公。
他是王家老爷子默许的孙女婿,是杨秀远刮目相看的义子,是许冰和许灵心目中完美的哥哥。因为这些头衔,许风注定不会还是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扫视一眼大厅,许风最先看到的是王朝,之后是那部手机。再往里看,却是一副有点儿血腥的画面。武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边有一大滩血迹。站在他旁边的人许风也有印象,应该是武军的一个心腹。
内斗?
许风心里突然闪过这么一个想法,如果这个想法真的成立。那么许风就更不敢掉以轻心了,电视里经常这么演,内斗的时候总会找一两个替死鬼,谁被挑上就只能算运气不好。
看到旁边站着的十几号人,许风微微皱眉,收回手中的匕首,走到王朝身边,推开两个摁住王朝的大汉。两个大汉看了看站在武军身边的那人,见对方没有反应,也就没有跟许风纠缠,而是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
王朝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嘴角渗出的血丝,歉意的说道:“风哥,都是我的错。”
许风打断了王朝的话,递给他一个手帕柔声说道:“说什么呢,咱们算的再准,也不会算到会有这么一出的。更何况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过程怎样已经无所谓了。”
许风说完转身走向武军的心腹,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武军,捂着嘴说道:“你要上位?”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许风。其余几个人看着王朝他们四个,像是惊弓之鸟,稍有不慎就会擦枪走火。
那人看了一眼许风和王朝几个人手里的东西,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略微思考了一下,冷冰冰的说道:“两条路,要么这件事算你们的,要么就做掉你们。”
许风倒是像在听一件无关键要事情似得,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张龙四人向许风靠拢,无形之中形成了一个小的掩护圈。把许风护在中间,甚至已经在提醒许风可以逃生的最佳路线了。
拍了拍张龙的肩膀,许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不会一个人逃的,以前一直不愿做决定。是因为在寺院时有师傅做主,在家里有父母做主,在中州有王琳做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只有许风可以做主了。
师傅远在深山,父母远在故乡,王琳远在龙京。身边还有四个把他当做最值得依赖的兄弟,许风必须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来决定下一步路该怎么走。
前不久杨秀远才跟许风说过,原始积累阶段不会有人主动帮他。虽然雪中送炭的事比锦上添花效果更好,但是雪中送炭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是他也一样,不会在许风进行原始积累的时候帮上一分。
靠天靠地靠父母不如靠自己,你有他有大家有都不如我有。这是杨秀远说给许风听的,也是许风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
那人继续说道:“放心,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也不会让你吃亏。杀武军的是我,以后有人想报仇也是找我。但是善后的事你来,只要给我一天时间,把这事拖一天时间就行。至于汇报么,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那人冷笑着说道:“武军在市南区扎根十几年,名下拥有不少产业。如果你有本事就都抢过来,那样的话下辈子你就可以吃穿不愁了。但是我提醒你一句,越是诱人的果子,毒性越大。”
没等许风回答,那人便带着十几个人离开的房子。他们走得很快,许风站在阳台看向楼下。三辆面包车驶出小区,直接朝高速路入口的方向驶去。
许风示意张龙将房门关上,站在阳台看着窗外发呆。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武军,许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让张龙四人将武军抬出房间,救护车刚好来到楼下。送上车直奔医院,并不是许风想救武军,而是武军命不该绝。
青阳市市南区人民医院,一间特护病房里,许风坐在病床边,看着浑身插满仪器管线的伤员。如果被那个干掉武军的人看到一定大吃一惊,因为躺在病床上的伤员正是武军。
经过十八个小时的抢救,武军总算捡回一条小名。如果不是许风动用了全部财力,医院也不会那么卖力的救治武军。十八个小时,一共换了五波医生,二十几个护士轮番上阵。在所有人的齐心协力下,终于把武军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当初要去收拾武军,许风也只是抱着吓吓武军的心态,顶多就是绑起来揍他一顿,然后再谈判要点儿好处什么的。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武军竟然被心腹给阴了,而且还差点儿挂掉。
醒来后的武军第一眼看到的是许风,第二眼看到的还是许风,第三眼看到的才是怀有身孕的老婆。
武军只在医院养了三天,带着一家老小便离开的青阳,通过关系在国外办理了户籍。去了欧洲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家,准备在那里颐养天年。
武军临走之前给许风铺了铺路,把名下一些产业过户到许风名下。还有一些东西武军想给也给不了,只能靠许风自己的本事去争取。比如一直跟武军的那些人,还有几处产业里的领头人物。
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武军名下的很多产业也是如此。武军虽然不懂经营,但是他很会做人,也很会用人。要不是武军走的时候告诉许风,许风怎么也想不到武军会有那么多钱。
加上所有不动产和流动资金,全部回笼抛售之后,武军就足以拥有十位数的存款。只可惜他要的很急,很多东西都是低价处理,很多都是半价或者更低出售。回笼到九位数的现金,其余正在办理交接手续,最终可以带走不低于两个亿的家产。
许风其实就是在赌,赌武军不会对他恩将仇报,也在赌自认为干掉了武军的那人已经离开了青阳。幸好许风赌对了,武军离开时给了一块超诱人的蛋糕,如果能够吃掉,许风将可以把奋斗的时间最少缩短十年。
但是不可否认,机遇一向与危机并存,收获一直和风险挂钩。就好比此时的许风,面对面前这么大一块蛋糕。却在发愁要怎么吃,怎么才能吃的多又不会把牙膈掉。
武军走了,留下很多遗留问题,最多的当然是很多地盘和产业。想要分一杯羹的不止一家,其余四区的老大都在蠢蠢欲动,这也是武军临走前对许风的忠告。一口吃不成胖子,与其看着眼馋,不如先吃掉力所能及的一部分。
按照武军留下来的资料,许风重新看了一遍武军名下的所有产业。有些许风听说过,有很多许风连听都没有听过。青阳市那么大,武军又是一颗那么大的树。晒微有点儿风吹草动,想要冲上来的人比比皆是,许风必须要小心提防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