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被姓夏的小子用邪术控制了心神?
片刻后,其余人陆续也都走出监控室,看众人表情,都很胸有成竹。
却是,夏凡和杨山真的不智之举,反而促使众人达成默契,在二人出来后,他们以齐宏义为首,共享望诊心得,很快皆写出了一份自认满意,天衣无缝的答案。
不出意外,只要看考卷的人不瞎,不是对中医压根一窍不通,铁定会是他们全体都有资格进入病房外间,再然后从中择优推举谁能最终进入病房问诊。
如此一来,夏凡、杨山真,已经是输了赌局。
替欧阳市长老母亲会诊一场而已,想不到居然有此意外收获,即便今日治病之事最终无果,大家却也不虚此行了!
那齐宏义出的门后,瞧见夏凡和杨山真还在一旁低语,冷笑一声,便待要上前讥讽几句。能将高傲不可一世的杨三针踩在脚下奚落,这机会可真不容易等到。
谁知还不等他付诸行动,却见旁边病房正门打开,市长秘书率先闪身而出。
齐宏义等人当即打足精神,准备等待命运召唤。
此一刻,他们仿佛就要上战场的铁血战士,一个个站得笔直,精神抖擞,气势冲天。
市长秘书,却并没像此前一样,将高傲的目光扫向他们,而是仔细将门把住,跟上了,就见门口处人影晃动间,一个高大身影走了出来。
众人目光不由便是一滞。
但是跟着,一个个胸脯越发挺得笔直起来,呼吸都下意识屏起,真正是大气不敢轻喘的模样。
那是因为,此时从门口走出的身影,正是电视屏幕里的老相识,唐安市市长欧阳宇。
“欧阳市长亲自出来相应,定然是见了咱们这些人全都给出了精准答案,被咱们的精湛医术所折服!”
“嘿!就是不知道,还能准许几个人进病房!”
“哈哈!不管怎样,姓夏的小骗子和杨山真这个傻叉输定了,老子待会儿可得靠牢了刘守一这老狐狸,老子可押了儿子出国留学的资金打赌,这提心吊胆地,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齐宏义这些人,短暂的震惊过后,脸上无不露出难以掩盖喜色,仿佛已经赢下了一场世纪战争般。
就见市长秘书悄声耳语了几句。
跟着,欧阳市长果然是向齐宏义等人面前直接走来:“诸位先生,都是咱们唐安市中医圈里的知名人士,今天能百忙之中,特意抽时间来此,为我欧阳宇病母操心劳神,我这里先行谢过诸位先生。”
说话间,欧阳宇毕恭毕敬弯身九十度施了一礼。
那齐宏义等人,被这位大市长这一礼,登时乱了套,有的跟着忙不迭回礼,有的不敢身受侧身躲开一边,有的则嘴里胡乱呜啦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更有那一位唐安大学的教授,抢前一步要去和欧阳宇握手,被那机灵地秘书挡了下来。
欧阳宇一礼过后,便不再理会齐宏义等人,却是转身又到了夏凡、杨山真面前。
跟着,同样一个九十度深躬大礼。
夏凡和杨山真却不避忌,而是安心身受了。
这阵仗,登时让齐宏义等人不快起来,就有人顿时发出冷声嗤笑,不屑之意,傻子也听得出来。
只是接下来一幕,这些人的讥讽嘲笑声,便生生给堵回了喉咙间,吞进了肚腹中。
却见欧阳市长一礼过后,恭敬地向夏凡、杨山真一抱拳:“二位,请随同我进病房,此前多有冒犯处,还请见谅!”
咦呀喂!
那齐宏义等人,只觉眼睛出现了幻觉般,不敢相信地望着欧阳市长将夏凡、杨山真请进病房。
直到三人已经消失在门后,才有人发出一声质疑:“张秘书,这是什么道理?”
那张秘书笑笑,一伸手道:“诸位若想就此离开,出门左手,有工作人员准备了一份小礼品,只要报上诸位先生大名便可领取。若还想观摩,便请移步旁边监控室。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刘院长,您请代为照顾好诸位先生,回见!”
张秘书没做解释便转身走开。
留下齐宏义等人,真是又气又急,偏偏发作不得。
想着还有那惊天赌局在身,谁有心思这时候领什么小礼品回家,二话不说扎堆又涌进了监控室那间小屋。
不管怎样,唯今之计,也就只能依靠三位老爷子力挽狂澜,又或者期待姓夏的姓杨的学艺不精,对老太太的怪病同样束手无策。
只不过,原本胜券在握的事,突然间变成他人案上鱼肉,这骤然间的身份转换,还真不是那么好适应。
为什么?
写下精准望诊结果的众人不受待见,反而两个口出狂言之辈,反而被视为座上宾,难不成这位欧阳市长,真是个诚心拆中医台,要趁机狠狠打压中医的无知蠢官?
进得监控室时,却见屏幕之上,杨山真已经坐在病人身前开始把脉。
而那个小骗子神医……不,应该称呼神棍,才更能凸显其坑蒙拐骗本领……小神棍却没去把脉,反而像极一个无脑大傻般,不去抓紧时间观察病人,却在病房里四下走动,时而这里瞧眼,时而哪里摸下,有时还跪趴地上,却是向病房内一些家具摆设下到处张望,没人知道小神棍在搞什么名堂。
“这可恶骗子!”
“室内太干净,空气略显干燥,房间角落有熏香痕迹,桌椅底都有做过精心擦拭……”与同进病房后便沉心为老太太把脉的杨山真截然不同,夏凡此时果真有神棍骗子的本色,不去专心给病人望闻问切,却对着这间比许家别墅还要壕奢三分的特护病房研究个不停。
欧阳宇瞧见夏凡那一本正经模样,几次想出声相询,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这么做。
当然,只所以忍住了,一来是身份所限,不能像个市井小民一样沉不住气;二来却是源自那句“中医之道,信我则可医”,乃是夏凡率先写就。
就冲这一点,若不是瞧着夏凡实在太过年轻,欧阳宇已经可以交了这样一个朋友。
与外界盛传,欧阳市长视中医若鸡肋所不同,正是因为海外留学那几年,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中医传承。
相较国内不伦不类现实,欧阳宇恨其不争,才多次在一些场合,大谈中医弊端,本意乃是,想警醒这些被物欲蒙蔽本心的中医从业者们。
不想适得其反,反而被人无端曲解,成了反中医、取缔中医的官方急先锋。
有了这等无意间赚来虚名,欧阳宇索性顺水推舟,也不去刻意解释,却是潜下心来,等待合适机会为自己为真正中医传承正名。
老母亲的怪病,说实话,他早便想到过要请唐安城中医圈的名家上门。
前段时间工作繁忙的缘故,耽搁了些日子,意外便听到些风言风语,说他宁可让老母亲病中煎熬,也不肯给中医从业者们一个机会。
这话让人听着伤心,所以才特意准备了这样一个大会诊的机会。可惜此前第一轮的一个小小测试,便堵死了绝大多数名医们的路。
没错!
他正是有意刁难这些中医名家,想要看看,这些人对自己的职业身份,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心态。
试想想看,一个连自己的道都不去坚守,对自己职业缺乏信仰,只知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者,其医术能高明到哪里去?
这样的庸医,真心不去接触也罢。
可笑在齐宏义这些人心里,压根就没这方面的概念,反而在质疑遭遇不公,还真是让人又气又恨,无语可评。
病房内,杨山真业已把脉结束,又随口问了憔悴地老太太几句,便沉思着踱步到了一边,在病房外间休息室内,却是和一旁候在哪里的另外三位宿老碰了面。几人抬头相视一眼,问询目光想要从彼此眼神交流中找到答案,可惜都是看到同样的疑惑或者不确定。
不用多说什么了!
百草堂齐世清、广济堂石庆龙、宝芝堂白君祥,外再加上一个广林堂后起之秀杨三针,如此阵容,已然是唐安城中医界所能推举出最强团队。
老太体症表现,是为持续四十天高烧不退。
循常理,人之所以发烧,正是因为,体内免疫系统针对病菌的一种主动抵抗行为,普通人持续个一两天自会恢复正常,或者病情变得更为严重,产生其他病发症,将病体彻底显现出来。
老太却不同,无论各种检查报告得出来的数据,还是四位中医高手凭借精湛医术及多年临床经验得出的判断,老太的身体肌能,并无任何病变症状。
唯一就是长久的高烧不退,让老太孱弱的身子逐渐有些吃不消。
这也就是有个市长儿子,有良好的医护环境,能够多方面给老太及时补充营养所需,否则要是普通百姓家老人得了这等怪病,别说持续四十多天了,怕是能维持个一两星期,病人家属都要急得跳楼去了。
实在这富贵病折磨人身体,更折磨人心理。
“小杨,你向来运道不错,说说看,老人家这病,若以你为主,该当如何用药?”齐世清老不客气向杨山真问诊疗方案,颇有考较之意。
白君祥也将探询目光望向杨山真。
石庆龙闷声道:“我说你们两个老家伙,多少有点讲究成吗?忘了你们还跟小杨小夏打赌着?”
齐世清、白君祥不约而同翻着白眼瞪石庆龙。
“老石头,你到老都是根棒槌,那挤兑小骗子说笑的事也当真?没瞧见那小子,进病房后在忙活什么?这是个中医的样子?这妥妥儿是个招摇撞骗小神棍!真搞不懂,欧阳市长居然请他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