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杏仁脸上的表情却冷静而平淡,她望向顾丛疏的眼眸里也没有光亮,“三年前我就是这样看着你和文锦在底下跳舞,有一个这样的动作,你们配合无间,大家欢呼而鼓掌,而那时候的我是一个人。”
她叙述着事实,顾丛疏的喉咙发堵,没有放开手。
许杏仁说:“丛疏姐,你来关心我干什么?离婚是事实,你该像三年前那样,对我置之不理,这才是你。”
顾丛疏说:“我……”
“是愧疚吗?”许杏仁忽然轻轻笑了一下,“太晚了,丛疏姐。”
“不仅是愧疚。”顾丛疏说:“……有些事情,我想明天再和你确认。”
“我说的是时间太晚了。”许杏仁说,“既然如此,麻烦你将我送到房间门口。”
她根本就不正面回应顾丛疏的话,似乎已经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想听,让顾丛疏发现自己拿许杏仁这么无可奈何。
许杏仁明明不再抗拒自己的靠近,明明就在自己的怀里,但就像是离自己有千里远。
顾丛疏每一刻都在后悔,尤其是在许杏仁面前时,更是达到顶峰。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问哪里后悔,太多了,她找不出一个细致的点,大抵是哪里都对不住她。
――
老板是会安排的,顾丛疏的房间就在许杏仁的隔壁,大概想着既然这是许杏仁的朋友,那一起住在边上方便照顾。
村里偏僻地方,这些人都不认识许杏仁,自然也不认识顾丛疏。
许杏仁关上房门,用拐杖带着自己又挪了好几步,坐在木凳子上,半天没动静。
她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在顾丛疏的面前,她是不可能表现出这一面的,就算是装都要装下去。
在顾丛疏怀中和这个人对视,哪怕已经是今晚这个狼狈的状态了,也很难折损顾丛疏这个人身上的吸引。
顾丛疏这么照顾她,许杏仁很不习惯,明明以前从来没有过。
她以前也从来不会对顾丛疏这么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把这话说出口之后,心里的包袱终于少了一分。
自己总要学着给自己减负,不能什么都背负在自己的心里,久而久之都成了她那张极其沉重的壳。
“小许。”
许杏仁还没完全缓过来,顾丛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你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叫我。”
“有手机,你可以不来我房门口。”许杏仁说。
“抱歉。”顾丛疏歉意地说,“我一着急就忘了。”
“你确实是不会照顾人,先学着好好照顾自己吧。”隔着门,许杏仁的语气不算是客气。
要是以前的顾丛疏,这时候就该说让自己别闹了。但今晚的顾丛疏真的很奇怪,只是在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就说,“以后总会学会的。”
这个晚上许杏仁睡得不算好,毕竟是受伤了,睡的不习惯。这里的住宿条件也就是这样,她在清早蒙蒙亮的时候就清醒了,拄着拐杖打开门。
没走两步,隔壁的房门就开了。
顾丛疏睡眼朦胧地出现在门口,眼圈黑得像国宝,一看到许杏仁出来了就和条件反射似的要来扶,结果被门槛绊的跌了下。
许杏仁很想把脸板起来,但还是没忍住笑了声。
“注意点。”
顾丛疏清醒了。
她的衣服都没换,丝质衬衫被穿的皱巴巴的,裤子也是,再优秀的剪裁也经不起这一晚上到折腾,不再挺括。
“要去哪儿?我抱你下去。”顾丛疏揉了下自己的眼睛,虽然脸上一点妆都没化,还没睡好,她的皮肤仍旧细腻干净。
许杏仁立马意识到:“你没别的衣服穿?”
顾丛疏点头:“我什么都没带,一会儿我让罗秘书送过来。”
“等罗秘书给你把衣服送来,还要三个多小时后。”许杏仁是看出来了,顾丛疏在照顾好自己这事情上是一点天赋也没有,应该是以前都习惯了被人照顾着。
她没办法,叹口气道:“穿我的吧。”
顾丛疏本来想说那自己可以让林稚歌送衣服来,自己和林稚歌的体型相似。
但听到许杏仁这么说之后,顾丛疏把嘴里的那句话直接咽了下去。
进了许杏仁的房间,顾丛疏走的很小心。
“衣服你自己找可以穿的。”许杏仁指着自己放在一边的行李箱,又上下看了顾丛疏,“你要不要顺带着把脸洗了。”
顾丛疏说:“好。”
她又说:“你不要乱走,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先叫我。”
许杏仁点头。
顾丛疏像是怕她跑了,前前后后不到二十分钟就飞速地从浴室里出来,连头发都来不及吹干。
她穿的就是许杏仁行李箱里找到最宽大的t恤和短裤。
这一身穿到她身上清清爽爽,真挺像是大学生,还是颜值特别高的那种大学生,随意又毫不费力的精致。
“你脚好点了吗?”
把许杏仁抱下去到院子里,顾丛疏问。
许杏仁摇摇头:“没有那么快。”
顾丛疏又问:“那你没有别的事情了吧?是不是准备要回去。”
“之前是打算要在这边再做两天慰问演出就回去,现在可能不行。”许杏仁说。
她不能让外婆看到自己的脚受伤了,到时候老人家又担心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