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终于结束了。
“灭世魔潮”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全歼,“天罚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取得了胜利。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东洲之上每一个角落,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暗自庆幸,也有人感叹唏嘘。
巨大的胜利,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近五千万东洲将士,最终死伤过半!
两千多万东洲英烈奉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以血肉之躯铸成的长城,拯救了东洲。
为了逃避战乱而东逃的人们重回了故土,而为了守护家园而西征的人们却大半都永远回不去了。
战争最残酷之处,莫过于此。
……
三日之后,黄昏时分,“黑龙峰”下的一处院落之中。
昏黄的暮光下,封不欠独身一人缓缓走入院中,在一间客房外定住了脚步。独立了片刻后,他轻轻一叹,才抬步向前,叩响了房门。
“进来吧。”屋内传来朱天心那略显疲惫的声音。
封不欠推门而入,见朱天心正坐在床边,面带愁容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秦黛。
此时的秦黛面色苍白憔悴至极,双眼无神地呆望着上空,动也不动,甚至连封不欠走了进来,她都没有看上一眼。
封不欠走到朱天心身旁,低声问道:“秦姨她……还是老样子?”
朱天心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封不欠皱起眉头:“这样下去可不行……”
已经三天了,自从兮兮离开后,秦黛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她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只是这么一直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她是伤心,极度的伤心。
日日夜夜盼着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可真到了再相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大变了模样。
不但不肯认她这个母亲,还出手伤了自己的父亲,似乎曾经那个善良单纯至极的小姑娘,已完全变成另外一个冷酷绝情之人。
亲生女儿就在眼前却不愿相认,这种打击让早就内心饱受煎熬的秦黛更加难以承受。
看着秦黛如今这般模样,封不欠心里也是万般难过与自责。
毕竟事情会变成这样,他逃脱不了责任。
他心中满怀愧疚,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唯有一声长叹,本想就此离开,哪知刚一转身,就听身后的秦黛轻唤道:“小封……”
封不欠不由一颤,慌忙转过身去。
只见秦黛正侧目看向他,黯淡的眸子里忽然有了光亮。
“带她回来!”她喃喃说道。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对封不欠而言却似有万钧之重。
封不欠握上她略有些冰凉的手,沉声道:“我答应你!”
秦黛目光闪烁地看了他片刻,随后缓缓合上了眼睛,口中却仍在呢喃:“带兮兮回来……带我女儿回来……”
封不欠蹲在床边一动不动,直等到秦黛睡熟,他才微微一叹,站起了身来。
“朱大叔……”他看向一旁的朱天心,轻声却极郑重地说道,“秦姨对我而言,就像母亲,兮兮……兮兮亦是我的妹妹!她俩不只对您而言无比重要,亦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所以请您放心,为了兮兮,也为了秦姨,我绝对会拼尽一切的!”
朱天心闻言动容,可还未待他张口说些什么,就见封不欠已是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
封不欠出了院子,便直接往“黑龙峰”顶上飞去。
此时夜幕已至,昏暗无光的天空下,绵延巍峨的“黑古山脉”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苍凉与悲壮。
“呜――!!!”
一声悠长的号角声从“黑龙峰”上响起,如天地长泣之声,久久不息。
紧随之后,一声又一声号角不断从“黑古山脉”各峰传来,同时一道道烽火也随之燃起,映亮了黑暗的高天。
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好似互相交织成了一首足以让人怆然泪下的悲歌,传遍了四面八方。
这是“天罚军”在祭奠那些不幸牺牲的英烈,指引他们的英魂找到回家的路。
经久不息的号角声让封不欠的心情都不免悲沉了几分。待他来到“黑龙峰”顶上,还未迈入圣殿之内,就听燕行烈的吼声先从殿内传了出来!
“就这么算了!?我不答应!!!司徒老怪是他们中神洲的人逼死了!凭什么我们要忍气吞声!?”
伴随着这吵闹声,封不欠步入殿中,各国各宗的领袖人物几乎全都在场,此刻见封不欠现身,不免齐齐向他看来,大都颇显敬畏之色。
“大家继续谈事,都看我做什么!?”封不欠边走边说,最后在东方伊人的身旁坐了下来。
只听燕行烈扯着嗓子嚷道:“封小子!你来得正好!”
一旁的韩不知略带不满地插口道:“什么封小子!不欠现在可是与你我同等的‘尊者’!”
封不欠闻言笑道:“无妨!不论修为,我始终是晚辈,燕前辈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好了!”
燕行烈白了韩不知一眼,对封不欠咧嘴笑道:“还是你这小子说话中听!你来得正好!你来说说,司徒老怪被他们中神洲的人逼死,咱们该不该为他报仇!?”
封不欠毫不犹豫地答道:“自然要报仇!”
燕行烈闻言大喜,可却听封不欠反问道:“可怎么报仇!?又找谁报仇!?”
燕行烈不由一愣,随即嚷道:“当然是咱们一起杀到中神洲,找那个什么‘血手’、‘毒影’还有那个肖老头!让他们血债血偿啊!”
封不欠闻言苦笑,随即问道:“你觉得,咱们现在这殿里所有人加在一起,打得过那三人其中之一吗!?”
燕行烈忙道:“咱们东洲不还有云落老前辈嘛!?他既是你们‘浩然正气阁’的人,那你们就请他出手,有何不可!?”
韩不知苦笑道:“你就别指望他老人家了!那天之后,云落师兄便消失了!他这般的强者,若是不愿,我们谁也找不着他!”
燕行烈豹眼圆睁,豁然拍桌而起,怒道:“打不过咱们就拼命!当时就是因为咱们忍气吞声,司徒老怪最终才走上了绝路!如今若咱们不还以颜色,司徒老怪不但不能瞑目,咱们东洲人如何还能抬得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