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鱼等人入城后薛崇便让人暗中盯着,得知林羡鱼追着一紫衣人往废宅方向去了,即刻安排了人跟随,发现那紫衣人竟然是失踪已久的李云耀,而他身边的女子是玄音教的人,猜测那废宅不简单。
林羡鱼等人离开废宅后,薛崇的暗卫潜入了废宅,费了一番功夫之后才找到了地下密室的入口。果然,在密室中发现了城中失踪的女子以及被掳走的薛雁。
林羡鱼讶然,废宅中有虬褫,自己的青海剑或许能制住此物,可薛府的玄甲兵……
沈蔚然更是错愕,且不说薛崇步步为营,就单说薛雁。这小姑娘不过七八岁,被人掳去半年之久,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如今获救,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着实不简单啊。
薛崇逗弄着薛雁,抬眉向林羡鱼说道:“二位不是想知道守阵人是谁吗?”说着,伸手指了指怀中的薛雁,眼中满是无奈。
“是她?”
林羡鱼和沈蔚然惊得站起了身,盯着怀中薛崇怀中笑得无邪的薛雁,瞳孔猛地收缩,只觉似乎听了个笑话,一脸地不相信。
薛崇却点了点头,无奈道:“确实是她。”
当年,神族后裔在极境蛮荒入口留下甲子锁天阵,将破阵之法交给了世代居住于凉山城的薛家。而薛家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可每一代守阵人却都是女子。
薛雁出生之时便与常人不同,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胸口更是有一朵盛开的重瓣莲花,正是每代守阵人才有的印记。
薛雁出生后,薛崇便对她百般疼爱,却又忧心不已。然至薛雁长至五岁,凉山城中一直很平静,便也以为此事到此为止了。
后来城中出现骨女,又有当年白泽的传说开始流传,薛崇意识到事情不对,当时想将薛雁送走,可薛雁当时说了一句话,让他放弃了那个念头。
林羡鱼倒是好奇,年纪尚小的薛雁说了什么话让一城之主安坐。
薛崇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捏了捏薛雁的脸颊,“她啊,那会戳着我的脸,说‘爹爹别怕,会有命定之人出现,破了薛家的命数。’”
薛雁方才还在咯咯咯地笑着,听到薛崇说这话,转过头来伸出如藕一般的手,指着林羡鱼,笑眯眯道:“爹爹,他就是命定之人哦。”说着,捂住笑道:“还有秦姐姐。”
秦姐姐……
林羡鱼心里咯噔一下,眨了眨眼睛,握住薛雁的手,正要问她口中所说的秦姐姐是不是自己头疼的那个人,就闻到一阵香风袭来,身侧落下一道倩影。
那女子如同一片叶子轻飘飘落了下来,身着雪白衣衫,裙摆绣着凌霄花,随风飘动,修长的腿如同美玉,在纱裙中若隐若现。
女子肤色泠泠胜雪,如墨的发丝挽成凌虚髻,簪着一根白玉凌霄花步摇,垂下的发丝随风飘荡,丝丝缕缕如同倾泻的瀑布。
娥眉之下,那双眼眸泛着星光点点,似万堆白云激荡茫茫然然。天地万物,在她的眼眸之中如梦如幻。她手掠过额前的发丝,在夜幕之下的橘黄色光晕里,仿佛玉蕊浮动。
林羡鱼瞧见她喉咙发紧,忽而起身就向院外掠去,女子却比他的速度更快,残影之后,她玉臂一拽,扯住了林羡鱼的腰带。
“林羡鱼,我又不是母老虎,你看到我跑什么?”
女子提气拽着林羡鱼往院中落下,却见林羡鱼一个转身,朝外又滑了去。不等女子追来,他跃上墙头,皱眉道:“秦无雁,你好歹是宗门少主,能不能矜持点?”
秦……秦无雁……
沈蔚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双手叉在腰间,狠狠瞪着林羡鱼的女子,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
林羡鱼与秦无雁有婚约之事世人皆知,可让沈蔚然诧异的是,这位宗门少主的性子完全与她那样貌气质不符。
若秦无雁静静地站在那儿,必会让人觉得是个温柔娴雅的大家闺秀。可这一开口,不光嗓门大,说话更是不拘小节,实在出乎意料。
秦无雁瞪着林羡鱼,恨恨道:“你下来!”
林羡鱼站在墙头上使劲地摇头,“不!坚决不下来!”
看到二人这般,薛崇和沈蔚然嘴角抽了抽。这一个是宗门少主,一个是当朝四品,怎么说起话来跟小孩子吵架似的。
薛雁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忽而出声,“小哥哥和秦姐姐好般配。”
林羡鱼望天。他和秦无雁般不般配,他还真不在意。这丫头在沧澜城中被人众星捧月,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
当初入江湖的时候,沧澜城城主秦誉知再三叮嘱她不要总是惹事,她便也很少说话,遇事能动手绝不开口与之纠缠,世人便也以为这位大小姐是个果断又凌厉的人。
林羡鱼此刻便也明白了,之前在忻城的时候就听曲长亭说了秦无雁出了沧澜城,想来是被薛崇请到了凉山城,而自己去废宅,跟着自己去的正是秦无雁,这才斩杀了虬褫,救出了薛雁。
林羡鱼揉了揉眉心,秦无雁来凉山城倒也不是坏事,可是一想到她和自己一同出现,不由得吸了口凉气,打了个寒颤。
薛崇并不知道二人之间的纠葛,只当是他们互相认识,可又觉得不太对,眼中有疑惑之意。
秦无雁也不与林羡鱼闹了,向薛崇说道:“薛城主,薛雁已经救回,我也该告辞了。”言罢,也不管薛崇如何反应,已掠出了院中。
林羡鱼和沈蔚然既已知道了自己想要问的事,见秦无雁离开,二人便也起身告辞了。
路上,沈蔚然一脸八卦地追问林羡鱼和秦无雁之间的事,却被林羡鱼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他缩了缩脖子噤了声。
这二人还未到客栈,就见揽雀在客栈门口四处张望,瞧见二人连忙扑了过来,伸手就把林羡鱼往外推,“大人,你快躲一躲。”
林羡鱼无奈叹气,不用想秦无雁此刻肯定在客栈中。
他摇了摇头,秦无雁出沧澜城肯定有别的事情,有她在身边倒也不是坏事。如果江紫衣和青玉也在凉山城,秦无雁便是一把利刃。
林羡鱼入了客栈,就见秦无雁坐在桌前正悠然地品茗,听到声音头也没回说道:“林羡鱼,江紫衣呢?”
“秦少主,江紫衣是沧澜城的人,我是官府中人,又怎会知晓他的去处?”
林羡鱼在秦无雁对面落座,呛了秦无雁一嘴。不过他这话说得也没错,自忻城与江紫衣见过一次后,便再也没了他的消息。
秦无雁放下茶盏,盯着林羡鱼瞧了半晌,言道:“行,你不说我不问,我跟着你总能找到他。”
林羡鱼心中哀嚎,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让揽雀去给秦无雁安排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