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羡鱼这样说,顾雀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听说过林羡鱼和秦无雁的事,也知道柳渊意欲让二人早日成婚,而林羡鱼逃婚不过是个借口。就长安城的事情来看,顾雀便也能猜出林羡鱼和卢宴亭到滇城的目的。身为江湖儿女,侠之大义,心怀天下,他自是愿意出一份力。
顾雀虽然能猜到一些,可是林羡鱼和赖碧尘都没有说,他自然也不会多问。他在这儿等林羡鱼的目的,为的就是顾霖。他也相信林羡鱼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只是林羡鱼今夜约顾霖相见,却不知道林羡鱼到底心里在盘算什么。顾霖只是个小丫头……
思索间,却听林羡鱼说道:“我约顾霖今夜相见,只是有些事情相问,你不用担忧。”说话间他笑了起来,轩眉微挑,笑眯眯道:“他日若有时间,不知可否请黄掌门等人一聚?”
顾雀自然是乐意的,黄越等人也喜交朋友,更何况对方还是临渊山庄的人。顾雀一口就应承了下来,便也与林羡鱼道别。走至街对面,他回头时林羡鱼早不见了踪影。他略微停顿了下,便转身入了那边的巷子,往别的地方去了。
林羡鱼琢磨了,林天死在了晋湘楼,衙门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根据霍白薰的推测,极有可能是有人为了逼问。看来,林天并没有跟他们说实话,或者说有些话他没有说。如此一来,指使林天来盗宝的那个人可能冲着的只是那副画,而林天身上还有秘密。
想来想去,林羡鱼觉得这事情还是得沉渊楼去查。江湖上的事,向来逃不过沉渊楼的眼睛。一想到沉渊楼,林羡鱼又想起了浣衣。长安之时浣衣中毒,卢宴亭那般着急,可人家姑娘清醒了之后,卢宴亭却又跟着自己到了滇城,也不知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林羡鱼站在暗处抬头望着天空,暗暗叹了口气,要让沉渊楼帮忙,很有可能又会见到浣衣,到时候卢宴亭该如何自处,这倒让他有些为难了。可这案子总得查,否则他们在滇城便如同无头苍蝇,处处被动,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何时能归帝都。
寻思着,林羡鱼无奈地摇了摇头,取出江南城交给他的哨子,放在唇边吹响了。不一会便听到半空中传来鸽子扑棱棱的声音,一只灰色的鸽子落在了他眼前的墙头,似乎是在打量他。林羡鱼随手写了几个字,绑在了信鸽的腿上,摸了摸它的头,轻声道:“鸽子啊,你可得飞快点,让江南城早点回我消息。”
那鸽子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挥了下翅膀,在他身边绕着飞来飞去的,随着林羡鱼口中哨声起,便也朝远处飞去了。
林羡鱼从巷子走了出来,晋湘楼前的人还未散去,府衙的人也到了。霍白薰与常柏正与衙役说话,那掌柜站在远处,阴沉着一张脸。看情形,应该是常柏同府衙的人说了雀翎刀被盗的事,加上林天死在了这里,衙役对掌柜的语气并不怎么好。
霍白薰抬头看到了林羡鱼,暗中朝他摆了摆手。林羡鱼了然,便也没有上前,而是直接回了客栈等消息。走到半道,就看到卢宴亭从另外一条巷子里拐了出来,身后跟着赖碧尘。
两人看到林羡鱼,赖碧尘直接冲了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蹙眉道:“你这人可真不仗义,昨夜你就在千音阁,怎得就不见你出来为我说句话?”说着话又笑了起来,“我可是听说了,你偷偷去找石长老查线索,还拿银子砸了人家。你说你这人,拿钱找人查线索,至于这么干吗?我看到石长老脑袋上那个大包,我都觉得疼……”
听赖碧尘这么说,林羡鱼眉头一挑,摇头道:“你在说什么,我可不知道。什么拿银子砸人家?你看我像是有钱人吗?全身上下穷的响叮当,可是连一个铜板都找不出来了。”说着话,他还故意抖了抖自己的衣裳,甚至连钱袋子都给翻了个底朝天。
卢宴亭靠在墙边站着,听林羡鱼诉苦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赖碧尘眼睛敛了敛,无语道:“你给我装穷?欸……”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今天是有事情跟你们说。”
赖碧尘压低了声音,同林羡鱼和卢宴亭说道:“我昨天可是听说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昨晚墨衣坊的人不是来寻我,后来跟那人打了起来,打急了他无意间说了一句话,我看当时宋贺听到那话的神情,应该跟宋王府有些关系。又可能宋贺也在查墨衣坊。”
他这么一说,林羡鱼和卢宴亭倒是来了兴趣,便也细细听他说起昨夜后来发生的事情。
那年轻公子的功夫着实不错,且招式不同于寻常人,赖碧尘觉得有趣,就故意多与他对了几招。这两人对招之下,赖碧尘将那人的衣袖给划了好几条道。年轻公子气急,口不择言说了句话。他那会极其愤怒,言道:“别以为有宋贺在,我墨衣坊就拿你赖碧尘没辙。就算是宋祁安见了我们坊主,也得礼让三分!”
听到年轻公子这话,赖碧尘当时就觉得不对,转头看见宋贺站在那里,手紧紧地握着兵刃,脸色阴森森的。赖碧尘心下觉得奇怪,却并未当场说什么,只道:“你墨衣坊好大的口气,也不怕熏着自己!”话罢,便又提剑砍了上去。
说完这话,赖碧尘眉头挑了挑,朝林羡鱼和卢宴亭说道:“我跟你们说,墨衣坊那些人的功夫路数,真的很是诡异。我怀疑墨衣坊的人,很有可能是江湖各派的败类。那位墨衣坊的坊主,应该是宋祁安的老熟人,否则那人决然不会这样说。”
这话倒是和林羡鱼与卢宴亭的想法一致,但是依着宋祁安的年纪,若是他的老熟人,还真是要他们费些心思猜了。更何况,这宋祁安在南疆认识的人海了去了,朝中更是有不少他的门生,就连江湖门派也有他的至交……
林羡鱼摸了摸鬓角,撇嘴道:“行吧,这事情咱们从长计议。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从宋贺身上发现了什么?”
赖碧尘飞了个眼刀子,从怀里掏出个纸笺来塞到他手里,“呐,这是石长老查到的线索。”说完,却又低声道:“你们昨夜去同贺楼……已经暴露了行踪。那贺语,贺语是宋祁安的人。”
贺语是宋祁安的人?
林羡鱼一下子怔住了,那这么说他和卢宴亭到了滇城的事,宋祁安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