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爱人摇摇头,淡淡道:“小许,不用了,靠人不如靠己,我有手有脚,能养活我们母子俩,不会让他在底下还担心我们母子。”
许伟杰送着他们母子上火车,偷偷往老方儿子书包里塞了个六万的存折,这些钱能让他们的生活轻松点。
虽然老方爱人让他什么都不用做,但许伟杰心里还是很愧疚,要是他再劝劝老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悲剧了。
从老方开始,许伟杰冷眼看着许许多多炒股失败,赔了一大笔身价的人,有跟老方一样一了百了,也有就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但有一小伙跟着他一起炒股的人,不止没赔,还在这个股市惨淡时期,侥幸小赚了一把,纷纷把许伟杰称为小股神,看他怎么做就跟风怎么做。
六月中旬时,许娇娇再次来到上海,许伟杰来火车站接她。
快两个月没见,乍一见到许伟杰,还有点陌生感,而且许娇娇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里变了。
那一边,许伟杰四处张望,一看到许娇娇,就朝她这边热情地跑过来,然后,一把抱起她转起圈来,简直就是疯癫了。
许娇娇懊恼不已,她刚才肯定是眼瞎了,他哪里有变化,还不是一样不着调瞎胡闹。
“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许娇娇边尖叫,边使劲拍打他的肩膀,她的胃被装得翻云覆雨,再不把她放下,她要吐了。
许伟杰仰头看到二姐的脸色确实很难看,于是乖乖放下他,转而把头依靠到她肩上,撒娇道:“二姐,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样撒娇,你不嫌丢人,我还聚觉得丢人呢,起开!”
许娇娇冷酷无情地推开他的大头,死沉死沉的,她这个较弱的小身板可受不住。
这次,许娇娇没有住在酒店里,而是住到了她买的小洋房里。
小洋房原房主搬出去后,许伟杰就找施工队重新装修了下,家具电器是他看着买的。自从装修好了,他也从酒店搬到了小洋房。
至于,许伟杰自己那套还需要再花一段时间,闲置太久,里里外外都需要翻新,工程量不小。
晚餐,是许伟杰带许娇娇找的餐馆,非常符合她的胃口。
这段时间,许伟杰无聊时,就满大街溜达,街头巷尾都逛了个遍,知道哪些餐馆饭店有口皆碑,风评甚好。
一夜无梦,睡到自然醒,许娇娇打开门,来到阳台上伸了个懒腰,带着草木气息清凉的风吹来,惬意无比。
住在自己家里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哪哪都舒服,连空气都特别的清新。
就是昨晚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一道叫喊声,但她实在太累了,没有理会就又睡过去了。
许娇娇换下睡衣,梳洗好,扶着楼梯下楼。
许伟杰已经贤惠地把买来的早餐一一摆到了餐桌上。
许娇娇拉出椅子坐下,看了眼桌上琳琅满目的早餐种类,有豆浆油条,有葱油饼粢饭团,还有锅贴生煎小笼包小馄饨。
又瞄了瞄许伟杰眼底的黑眼圈。
不经意道:“伟杰,你早上几点出门的?一买还买了这么多,我们就算有两个胃都吃不完。”
这怕是把她当猪喂了。
许伟杰好脾气地笑笑,递给她一双筷子,“二姐你先吃,要是吃不完,剩下地我来吃。”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许娇娇是小鸟胃,早餐浅尝而止,剩下的就由许伟杰消灭了。
然而他尽了最大努力,也还剩下三分之一,见他实在吃不下了,许娇娇看不过眼了,微微蹙眉道:“吃不了就别吃了,为了这点钱撑死自己不值得。”
许伟杰喝了豆浆,正要说话,又被许娇娇抢先道:“如果不想浪费,就放到冰箱里,等中午热热你再吃。”
她话里的重点是早餐热热许伟杰自己吃,她自己是要吃现烧的新鲜的饭菜。
饭后,许娇娇把许伟杰叫到客厅坐下,双手交缠,板着脸严肃道:“你最近是不是又闯祸了?”
许伟杰笑出声,为自己辩解道:“二姐,有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两个月没见了,我这段时间也成长了很多,你不能用原来的老眼光看我。”
“严肃点!别以为嬉皮笑脸就能混过去。”
话音刚落,许娇娇站起来俯身仔细打量着许伟杰的脸色。
眼神闪躲,说明他此刻心虚不已,黑眼圈明显,说明他这段时间睡眠质量不好。
忽然,许娇娇拽起许伟杰手腕,把手指搭在脉搏上,连心跳都乱了,这样还说没发生事情。
心中有鬼,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许娇娇淡定坐回沙发,摆好刚才的姿态,抬起下巴,斜睨了眼正襟危坐的许伟杰,冷笑道:“许伟杰,长本事了啊?别说我不给你选择的机会,你现在是打算坦白从宽,还是打算抗拒从严。嗯?说吧。”
第40章 成地主了
世上还没有人能犟地过许娇娇, 许伟杰当然也不能,只能甘拜下风,老老实实把自己的困扰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二姐, 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动作再快一点, 只要再快一点……老方他……”
他就不会落到个粉身碎骨的下场,那个血淋淋的场景重新浮现在许伟杰脑海中。
他抱着头,痛苦地说不下去了。
这时,一双手轻柔地掰开他紧绷的双手, 把他搂在散发着馨香的怀中,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头发。
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伟杰, 这不是你的错,该发生的事情无论怎么阻止都会发生。我想如果老方还在,他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么自责。”
看许伟杰愧疚不已的模样,许娇娇心里不禁有些埋怨老方, 他不想活了, 也不要死在她弟弟面前啊。
看这事给逼得, 一个好好开朗活泼的人都变成了这样,看着离抑郁都不远了。
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她,就算是个陌生人死在她面前,她估计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
何况这还是许伟杰熟识的人, 接受不了, 崩溃也是有可能的。
这一整天, 许娇娇都没有出门,而是在家里陪着许伟杰, 安慰他,开解他。
当初是她留他在上海炒股票,现在出了这种谁都不愿发生的事情,她也有责任。
晚上,等许伟杰睡着了,许娇娇才回了房间,然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许娇娇下楼时,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许伟杰拿着报纸看,听到动静,抬头冲她露齿一笑。
“二姐,过来吃早餐吧。”
许伟杰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今天早餐分量锐减,减少到正常两人份分量。
许娇娇拿起油条,分了半根油条自己吃,另半根递给许伟杰。
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许伟杰接过油条,点头,“有二姐在,我睡得很好。”
许娇娇余光瞄了眼他眼下越发明显的黑眼圈,也没揭穿。
吃完油条,喝了两口豆浆,许娇娇又吃了一个小笼包,感觉到肚子已经六分饱了,于是放下筷子。
等许伟杰把最后一个小笼包消灭,许娇娇说道:“伟杰,我们去医院吧。”
“去医院?二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许伟杰没想到自己,而是一脸焦急地看着许娇娇的脸色,面色红润,人看着也精神,不像生病的模样啊。
许娇娇摇头,“不是我,是你,你心里生病了。”
昨晚她打电话给许主任,询问他上海这边哪家医院有开设心理科室。许伟杰的心里阴影还是需要专业的心理医生调节,她这个半吊子不行,就怕留下什么后遗症,继而转变成抑郁症就更麻烦了。
许主任接到电话,虽然摸不着头脑,还是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给说了。他说上海这边暂时还没有心理科,但有精神科,上海第十医院的精神科就不错。
于是,就有现在这一幕。
许伟杰眉头一皱,干笑一声,“姐,我没毛病,不用去医院。”
他就是睡不好,睡不着,等过了这段时间,睡眠好了,自然也就没事情了,没必要大动干戈去医院。
没听过谁睡不好去看医生的,也不怪许伟杰这么想,这才过几年吃饱穿暖的日子,在现在的人们看来,什么心理疾病都是吃饱了撑的。
没见医院都没有这个科室,而是笼统的精神科。
许娇娇一脸坚持,“不行,今天无论你怎么说,都要跟我去趟医院,你有没有病,不是你说了算,是医生说了算。”
最后,许伟杰还是没拗过她,被她死拉活拽地拽到了上海第十医院。挂了号,然后在许娇娇的死亡目光下,委屈巴巴,一步一回头挪进了精神科。
精神科很冷清,许伟杰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许娇娇等在门外,就没见第二个人来诊室。
这天从医院回来,晚上许娇娇睡梦中,没听到夜半叫喊声。
去了一次,释放了积累的压力,下次不用许娇娇催促,许伟杰自己也愿意去了,反正不打针不吃药,就是跟医生说说心事。
许娇娇全程没跟医生沟通过许伟杰的病情,什么事情都是他自己跟医生沟通,她就是陪着一起去医院。
等许伟杰这边不用她操心了,许娇娇开始着手自己的事情,这趟她来上海的目的――买浦东的地。
如今,上海流行着这样一句话,“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
九十年代初,为了大力发展浦东,国家批准开发浦东项目。但浦东和浦西交通不便成了浦东发展的钳制,为了解决越江交通问题,开始建设杨浦大桥。
但现在,杨浦大桥还没有竣工。
一条黄浦江,隔开了浦西和浦东,一边是繁华的日新月异的大都市,另一个入眼的则是大片农田,破旧的厂房和无数低矮破旧的棚户区,两边经济文化相差甚大,就如富家千金和贫家女一样。
如果许娇娇手里的资金不多,她会倾向于买购买棚户区的房子,然后等浦东开始动迁了,稳稳当当做个房东。
但她现在手里握着两亿多的资金,财大气粗,就会考虑买入农田,以后可以在上面建写字楼大商场,这可比当房东气派多了。
浦东新区政府热情欢迎企业来浦东投资,为了吸引他们前来,有很多优惠政策,但有超前眼光的企业凤毛菱角,屈指可数。
等几年后,随着人民银行和富士银行陆续进驻浦东陆家嘴,标志陆家嘴金融贸易区启动,才会迎来金融公司和企业进驻的高峰。
对于许娇娇公司的投资,新区政府那是相当欢迎,甚至拿出地图让她自由选地。
浦东的地段也有好坏之分,有这种送上门的好事,许娇娇当然不会拒绝,按照前世的记忆,她挑选了十来块还不错的地。
为什么不趁着千载难逢的机会买下一整块地,或者把最好的地段都给买了。
她是这么考虑的,做人不能太贪心,要留有余地。以后要是哪家实力雄厚的国内外公司来浦东发展,要是买地,结果一看,哪哪的好地段都被她给占了,那不是麻烦嘛。
个人和公司,就是鸡蛋碰石头,以许娇娇的实力现在是这样的。
再说,她也没打算进军房地产行业,就是建建商业写字楼和大商场,根本用不了一大片整地,还不如分开买更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