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泪流满面的甄洛,曹丕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冲着庄景行点了点头。作为孩子的父亲,他又怎么不痛心,不心疼呢?只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暗害甄洛母子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究竟是谁,竟有这样歹毒的心肠,她不仅容不下这个孩子,更想着连甄洛一起除掉。狠狠地攥紧拳头,他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人存在在府里。那个女医与甄洛宿无冤仇,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现在只有先找到那个女医前来问话,一切才能水落石出。
两天之后。
他坐在正堂之上,脸色铁青。
“启禀将军,人在城南被抓到了!”
“带上来!”他冷声命令道。
跪着的人头发披散着如女鬼一般,身上到处是刺目的血迹。
“说吧!”他的嘴里挤出这样两个字。
“是正夫人叫我这样做的,她恨甄夫人,想致她于死地!”
“你倒是识时务!”他冷冷地讽刺,也没有料想幕后之人这么快就被供出来了。
“正夫人答应奴婢,给奴婢一些钱和心上人一起远走高飞。可是奴婢一出府便被她派的人追杀。”
原来是这样!
“她自然不肯叫你活着……”
“奴婢只求一死,但是请将军看在奴婢也是受人指使的份儿上,不要迁怒于奴婢的家人,更不要怪责奴婢的情郎!”她深深拜伏在地,言辞刚烈又凄婉。
“倒是个痴情的丫头……”曹丕冷笑,“只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将军是明事理之人,况且滥杀无辜只会损害将军的名誉。”虽是一个卑微的女医,但是淳于遥却着实聪明。
曹丕轻笑,这句话说的确实不错,他现在必须要在父亲面前好好表现,更要为自己招揽人才,所以他不会株连无辜。
赐死了淳于遥之后,曹丕阴着脸来到了任氏这里。很久没有来的地方,他竟觉得有些陌生。从一开始,他便和这个原配没有太多感情。任氏没有出众的相貌,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温婉的性情,普通的比不上府里任何一个姬妾。情分本就浅薄,如今她又做出了这样失德之事,他断不肯原谅。
休妻的想法一直在心里徘徊。休了任氏,将甄洛扶上正室之位,用一辈子去宠她、爱她。
“贱妇,你做的好事!”他一掌将她打倒在地。
任氏的嘴角渗出了血沫,眼神是怨毒的,是疯狂的。
“甄洛那个贱人还没有死吗?”她倔强地抬起头来,“为了她你已经疯了吗?”
“我宠爱她,与你何干!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曹丕愤怒的抓着她的衣襟。
“将军真是好眼光!爱上了一个比你年长,还是二嫁的贱人……只可惜,她那样一个祸水模样,你就不怕哪一天像袁熙一样的下场……觊觎她的人那么多,你就不怕她有一天心甘情愿的跟了别人……”
不得不说,任氏的话戳中了他内心的阴暗与脆弱的一面。他是个好妒的男人,他最不忍受的莫过于女子的背叛。
“你走吧……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你不能再踏入邺城一步!”他下了休妻的命令。
“不可……”一个声音柔柔地传来。甄洛在丫鬟的搀扶之下,容色憔悴的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你身子这么弱,怎么能下地来!”他从丫鬟手里接过她,半搂在怀中。
“子桓,她虽有错,可毕竟是你的原配夫人,俗话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何况孩子还在,我也没有事儿。”她此时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叫同为女子的任氏也有些莫名的动容。任氏的心更加冰凉的绝望着,这一生偏偏逢着她,自己注定在劫难逃。
“不用你求情!”任氏倔强的高傲着,“我们的事,与你何干?”这是她作为正室夫人最后的尊严。
甄洛像是没有听到她的拒绝似的,继续说着:“她是丞相为你娶的妻子,纵然有错,你草率的休妻,也必然会叫他不开心的!”她的所言句句成理,曹丕也无法辩驳。
“父亲那里我会去说,她做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儿,父亲也不会姑息的。你先回去,好生休息,我晚上来看你!”曹丕想了想,这样说道。
甄洛也不好再说,临走时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任氏。她心里是恨任氏的,只是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她却没有半分开心,只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心酸和悲凉。
曹丕最终还是休弃了任氏,第二日,丞相听说了这件事,只是说了句:“这是你的家事,自己看着办吧,无需问我。”
于是,事情便再无回旋余地。
甄洛无法拒绝的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地,之前所向往的所有安静全部都成为了幻梦,她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