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此地为何如此多人啊?”黄司马骑着骡子,带着仆役,缓缓而过时,突然就见了码头处,突兀地多出了上百号人,叮叮当当的敲打着,好似在做些什么。
不时地能够瞧见,那些工匠们砍伐着木头,进行雕琢劈砍,黄山心中极为烦躁。
“老爷,好像是使君的从弟,李郎君的人……”一旁的仆役轻声说道。
“尔等为何人?为何在码头做事,难道不知耽误了客商吗?”黄山横着眉头,呵斥道。
“这位老爷,我们是李郎君麾下的南海商会的,正在修缮及扩大码头……”
瞧着这位老爷前呼后拥的,管事颇为尊敬地解释道。
“这片地域,已被使君老爷转包给我们南海商会了,您若是有疑惑,自可以去衙门察看一番!”
“哼!”看了一眼施工中的码头,挥了挥手,黄山气呼呼地离去。
“这李郎君的手,伸的也太长了吧!”
“儋州民少物薄,每日都不曾有一艘海船到来,竟扩大码头,儋州人力却被浪费至此。”
而这一边,李嘉正找着人,准备修建一座巨大的船厂。
后世洋浦港万吨码头不计其数,在这个时代,稍微找一下,不出几天,就已经找寻到了,极为容易的。
“郎君,这船厂修建颇为容易,但若是人力不及的话,耗费的时间至少一年!”
雇佣而来的船厂管事,不过四十来岁,名曰章陶,正年富力强的时候,是花费了重金聘请过来的,专门研究的是战舰,而不是商舰。
“这里水深,淤泥少,适合建立船厂,除了木料比较稀缺外,令人发愁的是,人力却是极缺的,不过百来人力,至少需一年功夫才能建成!”
“这也是没得办法的事情,儋州人力匮乏,只能想点别的办法了!”
想到这些,李嘉也是有些无奈,整个南汉,就是缺人,这又不是中原地带,哪有那么多的人力资源。
“郎君,码头扩大,也需要大量的人力,至少再需百人,才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建设完毕!”负责码头的管事也出声抱怨。
“郎君,儋州并非缺乏人力,而是有人力而不可得!”一旁,负责儋州业务的贸易管事,就发出了声。
“此话何解?”李嘉问道。
“郎君,儋州四县,汉少而僚人多,我们商人,来此采购特产,别的并无担忧,唯一可虑的,就是儋州的僚人,已经到了远超汉人的地步!”
“儋州四县,民户不过三千有余,而僚人,却不再朝廷编户之内,据我所知,僚人在儋州内,竟有千峒之数!”
“儋耳之僚,小者百户,大者上千,总户数不亚于万,我能商贾行商至此,莫不胆颤心惊,有的峒部,最是无信,劫掠之行常有!”
“每年,州县都得施金发布,才能抚慰僚人,不然暴乱起来,儋州旦夕可易!”
“这我也是知晓的!”李嘉点了点头,“儋州的黄司马,其背后就是僚人撑腰,其祖辈虽为汉人,却做了僚人的酋长,自然两面讨好,威霸儋州!”
为了探寻情报信息,李嘉自然不会例外的成立自己的情报机构,于是,综合商贸人员、军队宪兵,以及岱宗派的道士等,成立一个唤作――射声司。
此名来源于唐时的十六卫之一的射声军,属于皇帝亲军,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主要是听上去很有感觉。
目前这个机构尚未组建,比较松散,只是因为尚未有合适的人选担当此任。
目前来说,这个机构探寻的信息还是不错的,尚未来到儋州,但具体的情报已经了解七七八八。
“那么,归服朝廷的僚人有多少?”
“并无多少,归附于朝廷的僚人,部落在各县百里之内,百里之外者,皆是桀骜不驯,我等行商每至百里外,心惊胆颤,结伴而行!”
情报上这倒是没有细说,李嘉心中暗想着,听到这,他突然说道:
“也就是说,百里外的僚人,皆无人看管是吧?”
“县衙里的官老爷哪里管得了这些,如若郎君想雇佣他们,还是放弃吧!这些僚人文身断发,极其不服管教,更别说礼仪廉耻了!”
“更何况,他们对咱们汉人是极其不相信的,郎君还是另想他法吧!”
“谁说要雇佣他们的?”李郎君的笑容中,莫名的带点寒意,众人皆为不解。
“放心,不过半个月,你所需的人力,自然会有的!”
李嘉是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请了一个当地僚人向导,带着百来人的队伍,带着干粮,从昌化县出发。
而这百来人,都是从飞龙都中抽调的骨干,大部分都是邕周招募的归化僚蛮。
“小子,你确定的走的是对的?”作为这次带头的人,黄勇整个人是非常兴奋的,这是半年以来,第一次领军出战,来到飞龙都快半年了,连盗匪都没几个,简直快淡出鸟来了。
“没错的,前面就是黑潭峒,我阿大就是在这里采药为阿爷治病,结果被他们给投到潭水中,被大鳄吃了!”
向导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汉话说的很流利,全身晒得小麦色,唯有黑白分明的眼眸,格外的明亮。
“黑潭峒战士只有一百人,你们不一定能够打败他们!”
啪――
“你小子的话,阿耶我就不喜欢听,咱可是精兵强将,训练有素,连撒泡尿都得划分地方,对付这些蛮人,可不就是比逮兔子还容易?”
黄勇大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自信满满的说道,瞧着这些衣不蔽体的蛮人,再瞅瞅自身这舒服的麻衣,武器,自己大脑中不断来回浮现的古诗。
这一刻,黄勇就认为,自己就是汉人了,与这些蛮僚相比,心理上就高一层次。
“看你小子也是个识相的,这次立了功,我跟都头说下,让你进来,穿新衣,耍好刀,天天吃肉,保管你不想回去了――”
“哼,我是不会离开部落的――”羡慕的瞅了一眼那漂亮的皮甲,以及锋利的刀剑,小向导倔犟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