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洺生上前一步将秦之意拥入自己的怀里,正要开口说话,被秦致远抢了先:“洺生,我想跟你谈谈。”
他的神情比方才还要更冷静,眼神里的意味深长,十分明显。
秦之意像是突然之间回过神来了,立刻拒绝道:“不行!”
“之意……”
“你别叫我!”秦之意一脸的厌恶,看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冷漠,“你马上从这里离开,你不配站在我爸妈的坟前!”
“我不配?那你呢?”秦致远笑了下,转过去对着墓碑。
上面贴着秦致怀夫妇的照片,两人都是那么年轻,一如当初。
他轻轻地叫了声:“昭蕙……”
路昭蕙,秦之意母亲的名字。
他到底是哪来的脸叫这个名字?
秦之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恨声说了一个字:“滚!”
“我可以滚。”秦致远点点头,脚下的步子却半分未动,他说:“但是在我滚之前,我想跟你说个故事。”
秦之意:“我不想听!”
她的拒绝并没有让秦致远停止说故事,当年的事情终于彻底地摊开在秦之意的面前。
秦致远直指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他们明明站在朗朗乾坤下,却又突然之间乌云蔽日。
秦之意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人仿佛重新被打入地狱!
……
秦非同将陈旧从南江带回临平城之后,转头又回了南江。
秦之意说他是在躲容颜的订婚宴,他嘴上否认,心里却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躲这一场订婚宴。
好在,躲过去了。
他留在南江和尉迟风等人潇洒快活了几天,正准备回临平城的时候,收到消息:秦致远醒了,还把秦之意刺激到又进医院了。
原以为只是情绪波动起伏过大,但他给曲洺生打电话,曲洺生却在沉默良久后,只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这就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秦非同立刻就要回临平城,尉迟风拉住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哪个人对自己妹妹这么上心的,你他妈不会真的有什么情节吧?”
“不会说话就闭嘴!”
尉迟风:“……”
秦非同甩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又听到身后的人说:“那个一直追你的小姑娘最近也在南江哦~”
“谁?”
尉迟风挑了挑眉,给了个‘你不要明知故问’的眼神。
还能有谁,容颜啊。
“她在这里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对方我也认识,不太好出手帮忙呢。”尉迟风笑得很坏,一脸欠揍。
所以,你是要回去帮你妹妹,还是留在这里帮容颜呢?
……
这一个局里,从一开始,所有人对秦致远的设防就很低。
所以,他才能顺利地进行自己的计划,骗过所有人,连带着把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蒙在鼓里。
但是设防最低的,还是秦致雅。
除了在那次的饭局上,她的存在感几乎没有,也从未出来作妖,以至于大家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可现在秦致远醒了,她铺的局,忽然就浮出水面了。
不仅如此,还接连给了好几个暴击——
当初苏家之所以会回到临平城,也是她设的局。
后面苏茶会勾搭上易承修,是她从中牵的线。
此后,苏茶走的每一步,她都有参与,只不过是秘密参与。
打进秦之意手臂里的那针东西,本来就是给秦之意准备的。
是苏茶自作主张想要害孩子,幸好秦之意挡了一下,最终将局势拨回了原来的轨道上。
陈旧的线索,也是她让人放出来的。
也就是说,她一早就知道曲洺生会找到陈旧来为秦之意治疗。
安静的茶室里,秦致雅徐徐地品茶,末了笑着问:“洺生,这是你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吧?”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从小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
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殊不知,这不过是一个局中局罢了。
见他不说话,秦致雅给他递了一杯茶,“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我想,你应该更想知道原因。”
又来说故事了。
秦家这三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并且,他们都认为自己没做错。
曲洺生冷笑,“你说,我洗耳恭听。”
“那我就直接说重点吧。”秦致雅淡淡的,语调不甚在意,好像做了这么多脏事的人不是她,“我心里最恨的人,不是我那三个哥哥,也不是之意,而是你父亲。”
“什么意思?”
“你们都只看到我一把年纪了还没有结婚,却从来没人问过,我为什么不结婚,你们就不好奇吗?”
所谓的豪门恩怨,牵扯的不止是秦家,还有曲家。
曲洺生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
秦致雅的局,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秦之意去的,而是冲着他们曲家来的。
如今曲家由他当家做主,那么秦致雅的刀尖,自然对着他!
临走时,秦致雅笑着提醒他:“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她死,要么……你死,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曲洺生没说话,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好像没听到,又好像完全不受威胁。
可秦致雅心里清楚,以他对秦之意的感情,最终肯定是会妥协的。
爱情就是软肋,有了爱情的人,就会有为爱方寸大乱的时候。
真好玩。
……
陈旧来临平城也有几天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曲洺生抽烟。
在他眼里,曲洺生极其爱护自己的太太,任何有可能影响到秦之意恢复身体的举动,他都不会做。
今晚不知怎么的,一个人站在走廊的尽头,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着。
他自己就是烟瘾很重的人,所以看得出来,曲洺生是那种平时不抽烟,只在烦躁的时候用来刺激自己清醒。
“曲总,心情不好?”他上前问道。
曲洺生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烟。
陈旧立刻说:“我不是要阻止你抽烟。”
秦之意的身体好不好,和他抽不抽烟没有关系。
最终,还是要看那个人给不给配方。
曲洺生抽完这最后一根烟,开口问他:“如果从现在停止治疗,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死。”
还有什么比死这个结果更坏呢?
陈旧的话直接又残酷:“从第一步开始,就是她安排的,我们都在她设计的局里,哪还有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