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伤势怎么样?”宁姝焦急问道。
子归后背贴在槐树上,示意自己只是手臂被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没有大碍,徽墨也摇头,自责道:“这些人的武功远在我之上,是我太没用了,如果世子跟老大他们在,一定不会让这帮小贼得逞。”
他郁闷地长叹一口气,讷讷道:“我们现在怎么办?银子丢了,小胖子也丢了,这案子还怎么查下去呢,难不成再去龙城卫要一次人?或者,我易容混进大营去见一见袁晚庭?”
宁姝背过身撕开一条里衣帮子归裹住伤口,摇头道:“不会那么容易的,尤其我们才去要过人,萧云翊必会加强警惕。”
几人一时头痛无语,纠结下一步是接着找那几个孩子,还是查袁晚庭的底细。那几个孩子先不提了,滑不留手,明知袁晚庭明日要用他们的命惊吓世人,愣是甘为傀儡。那个袁晚庭更是藏在京城里十年都没露出马脚,查起来难度也不小。纠结之中,就听院外遥遥传出打斗的声音。三人互看一眼,立刻推门向外寻去,然后就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归剑入鞘,拿着什么东西独自从巷尾朝他们走来。他们眼睛一下就亮了。
“老大!”
“九思!”
从巷尾走来的正是九思,还是那身一板一眼的银灰色侍卫服,不怒不笑,脸上还溅着几点新鲜的血珠,见着宁姝他们淡淡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将手里两块染血的银锭用袖口擦干净扔到徽墨怀里,只说了一句:“宁姑娘多加小心。”转身就走了。
徽墨的快乐又找回来了:“老大,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晓得,世子爷呢,在府里还是在附近?你好歹多说两句啊!”
九思回头道:“说什么?夸你有多废物,这么点东西也护不住吗?等事情了结,回云燕州所有训练重头来过。”
“……”说好的兄弟情一地稀碎,徽墨闭上嘴再不说话,默默送别他远去。兄弟情什么可能从来没存在过,一直都是他脑中的幻影。
宁姝不由自主向前追了几步,想看一看某一个人,哪怕只是一张侧脸一个背影,可是她还未走到巷尾,马蹄拖着车轮的鼓鼓声已经飞速离去。
啧,这个人是准备玩躲猫猫上瘾了么?谁惯的他?好吧,可能是天底下万千少女一起惯的,包括她自己。待到尘埃落定,她必要好好给他上一课,题目就叫――夫道。
宁姝腹诽完毕,收回了脚步,回到傲霜书院门槛前。徽墨正拿着那两块银锭仔细打量,实在好奇:“嘶,你们说这两块银锭子有什么奇特之处啊,为什么那些人青天白日就敢来明抢?”
宁姝亦是蹙紧了眉半晌没说话,然后一把将银锭子拿回来,奔到墙角捡起块稍大的石头,举手抬高,毫不客气地将一块银锭砸成了两半。细细端详截面没发现问题,宁姝二话没说,提起大石块继续朝第二块使劲儿砸下去。
“哎,你干嘛?这可是证物,就这么砸碎……瞎!”徽墨大惊失色,刚准备阻拦,却在看到砸开的银锭中心露出的那块异常深灰色时,吓了一大跳,“这颜色不对劲。”
他上前一摸,惊道:“怎么是铅块,这块是――假的?!”
将石块扔到一边,宁姝捡起另一半碎锭,目光如炬道:“准确地说,这块银锭子用了三种材料,外面这层是白银不错,中间则包了白铜与铅块,几种配比十分精妙,单从外观重量上根本无法察觉异常。”
“那你怎么猜出有问题的?”
细密的汗珠凝成水滴打湿她鬓角柔软的碎发,爬满她细白的颈,她根本没工夫去擦,笃定道:“直觉。一,两块银锭,一块是昨天晚上子墨琴心他们火中匿身后刻意留下的,第二块是刚才钱冬宝亲手交给我们的。如果两枚一模一样,今天钱冬宝根本不必冒险出现,替袁晚庭将第二块转交给我们,所以,这两块银锭其中必有差别。
第二,就是黑衣人的举动,我们昨晚就拿到了第一块,黑衣人们却引而不发,直到我们今天拿到了第二块才按捺不住,若其中没有问题,我这些年大大小小几十个案子算是白查了!”
听完她分析,徽墨子归恍然大悟,然而宁姝还未说完,她抬起头灼灼地望着他们,眼眸亮得吓人:“我可能知道袁晚庭的作案动机了。”
子归好奇地凑近,徽墨求知欲被完全勾起来,瞪大眼睛:“是什么?”
“我还不能说,现在我们要赶往大理寺跟刑部,将当年赵明贞的案子相关东西全都找出来,若是迟一步,可能全都要毁于一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