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最不愿回想的一夜,那一个个黑暗的,没有画面只有鲜血与杀戮,只有刀剑入肉与临死前气息断绝的片段争先恐后地在他眼前滑过,夏侯轻的声音沉下来:“人,的确为我所杀。”
宁姝愕然地看着他:“怎么会?!”
因为在她心里夏侯轻从来不是嗜杀之人,哪怕当时他中了曹后的圈套受激过重,也不可能会做出为了泄愤肆意虐杀的事来,那不像他夏侯轻。
“是夜,曹后将宫人炮制成杀人傀儡,分五批派出刺杀,天黑雨大,我们根本无法判断这些刺客身份为何,为求自保只得斩尽杀绝,未料到其实在答应留宿未央宫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入曹后的圈套。”
这一招简直毒辣至极,宁姝下意识咬住指甲:“那齐妃呢?”
夏侯轻摇头:“我记不得了。在我亲手一掌将扮成你的人打死之后,我便陷入了混沌之中,根本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再醒来便是昨日。”
宁姝锁眉:“曹后给你下了毒?”
“我无法确定。自夜宴起,步入未央宫的那一刻,我便多加防范,滴水未进,所以必不是从口中入。而如果是毒气,在天问提醒时我便第一时间屏息,而后又服了解毒的药丸,不应当中招才是。”
宁姝下意识就在他身上动手动脚检查起来:“那你可曾受伤?会不会是那些刺客在刀剑上抹了毒?”
夏侯轻先是一惊,随后哭笑不得地随她检查起来:“并未,九思他们将我护得很好。”
宁姝狐疑地掀开他的衣袖又去摸他的肩膀,好似名正言顺地确定自己的所有物完好无损。
夏侯轻耳尖微红,纵容着她的为所欲为,唇畔一抹似春水的轻笑。
宁姝检查了半天,就差真的伸手进他的衣服里摸上一摸了,并未检查出新鲜的伤疤,看着他被自己扯乱的衣襟,俏脸一红,忙给他衣服理好,手却在按上他胸前时,被他的手一把捏住,轻轻握在手心揉捏起来,每一根指缝都摩挲而过,暧昧又缠绵,让宁姝脸都烧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突然那么会了,简直――要命。
她刻意别过头去,极力忽视他的小动作,咳了咳道:“此案必定另藏玄妙。还有那个假扮成我的人,即使跟我八分相似,也必会有一二点略有不同。可你们四个人同时在场,就算一人两人认错,其他人也该察觉一些蛛丝马迹才对,尤其九思那样谨慎敏锐,做一件事要检查八遍的人,为什么连他都没擦发觉?这不合常理。除非――”
夏侯轻接过话尾:“除非我们四人同时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都中了药。”
“对!只有这种可能!可是,那到底那会是什么呢?到底有什么东西无色无嗅,能将你们四个高手不约而同全部骗了过去?”
二人皆陷入沉思中,而后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雨水!会不会是那雨水有问题!”
夏侯轻点点头道:“应当是了。能让我们每个人都毫无戒心,且都触碰到的一样东西只能是它。我虽一直在殿中,可不慎吸入一口毒烟后,天问为救我,撕下里衣浸了雨水蒙住我的口鼻,想来那毒烟不过是掩人耳目,真正的杀招原来是那瓢泼大雨。那雨自高处落下,必被曹后动了手脚。”
宁姝冷笑道:“如此心计,简直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