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反复确认:“你确定在场除了高僧,周围全是你们的人,没有见到一个可疑之人?”
那宦臣指天发誓:“奴才敢以性命保证!因为前一日才发生了石碑那样的事,大家都吓怕了,所有人都打起精神,百倍警惕,生怕法事过程中再有任何意外,我等就真的难辞其咎了。可是谁想到……谁想到即使咱们里三层外三层守得严丝密合,可最后还是出了岔子。”
他噗通跪在地上,朝着宁姝垂泪祈求道:“奴才等跪求贵人一定要查出真相救我们一命啊,否则,我们这里所有人皆得以死谢罪。”
他身后,一排排侍卫宦臣依次下跪,每一双眼睛里书写的都是惨淡绝望。
面对那么多双殷切的目光,宁姝心潮涌动,喉头发紧,深吸一口气将小公公扶起:“诸位请起,我向你们保证定会竭尽所能。请问公公,那截断指又是在何处发现的,也是这里吗?”
那名公公卷着袖子擦了擦眼泪,将宁姝领到画好的一个寸余长的白圈前:“在这儿。”
“也是突然从天而降?”
公公点头,犹然记得当日惊悚:“是的。就在前天,自妖碑跟莲花血书的事儿接连发生,咱们在这附近点了上百盏灯日夜守着,生怕再有妖祟,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天早上我们十几个人就蹲守在这里,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忽然听到天上有什么东西砸下来的声音,声音不大,我们几个还以为听错了呢,结果定睛一看,就见地上多出来一样东西,正是一截断指。就这么一寸大小,血淋淋,烂乎乎的,还有臭味,一看就是个孩子的指头。我们联想到近日京城接连丢孩子的事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宁姝点点头,那根断指昨日她在大理寺冰库里看过,的确是一寸长短,细软得像一根春日里刚抽芽的柳枝,教人看上一眼便不忍心地别过头去。
“什么时间还记得吗?”
“辰时刚过。”
“那莲花血书那天呢?”
“那天……做法事的声音比较大,我没注意,”公公扭过头问其他人,“你们注意了吗?”
众人纷纷摇头,言自己那天盯着高僧们做了一天一夜的法事,模模糊糊的,没有人分出心神去问时间。唯有一个小侍卫举手道:“我知道,也是辰时。我站在外围,听到钟楼那边敲钟的声音,钟声响了没多久我就听到大家喊起来说有东西从天上飘下来了。”
“嘿,神了奇了。这凶手犯案怪癖也忒多了。每隔三天犯一次案子,每次丢东西下来都选辰时,他这是什么毛病啊?强迫症么?”徽墨拿着帕子走过来,将沾了一手的泥擦干净。
宁姝回头望他,问道:“有结果了?”
“当然!小爷出马一个顶俩。”徽墨拍拍胸脯,大言不惭地自夸。他弯下腰故弄玄虚地眨眨眼道:“你猜结果是什么,那土有没有人挖过?猜得出吗?猜得出吗?猜不出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那片泥土啊――是旧的。里面没有一点苔藓痕迹,我拿紫金草磨成的汁液试过了,那片土壤怕有将近十年没见过太阳!这意味着那块石碑根本不是近期埋进去的,跟那些土壤一样,在那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