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听到他要带自己出去玩,有些兴奋又有些恐惧,她迟疑道:“出去?”
“小姝是怕外面人多吗?”
宁姝低下头,用力抠着手指,身上微微战栗着。
半晌未听到她的回应,夏侯轻领回她的意思,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缓声而坚定道:“你记住,有我在,再不会让那晚的事发生,更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一分一毫。任何人。
外面有许多新奇好玩的东西,也有许许多多美食,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若是你实在害怕外面的人,我们立刻回来。小姝,我们出去试一试好不好?”
宁姝紧绷的身体在他的安抚中慢慢放松下来,轻轻“嗯”了一声,似乎不再那么怕了。宁姝猫一样的下巴在贴在他肩上蹭了蹭,不小心蹭到他那日被她刺伤的伤口。
那处伤本就层层叠叠,先是被她咬过,又被她拿玉钗刺伤,刚结痂没多久,刚才她赤脚乱跑,他弯腰将她抱到这里时,又牵动了伤口,伤口似乎裂开,夏侯轻没忍住“唔”了一声,被宁姝捕捉到。
“怎么,回事?”她立刻机警地起身,伸手去扯他的衣襟。
“我刚才教你不要随意对男人投怀送抱,并未说你可以主动扒男人衣服。”夏侯轻伸手去拦,可已经被她看了去。
“我要,看!”宁姝急得不行,执意拉开他的领口,先看到他的锁骨处,然后便是一层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血迹氤氲无比刺眼,宁姝眼眸撑大,继续扒开那一圈圈的纱布,望着他雪白的肌肤上那些重重叠叠,丑陋狰狞的伤疤。他的皮肤有多白,那这些伤疤就有多么地刺眼揪心。
她眸光急促闪烁:“你受伤,谁,打他!”
脑中却有零碎的片段飘过,有那场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的暴雨和似乎永远不会到来的黎明,有无数条朝她扑来的黑影与她绝望到崩溃的挣扎,还有无边无际的恐惧,以及一个怀抱。
是的,一个怀抱。
一个她失去所有信念,排斥世间万物时,一个人逆水而上将缩在壳子里瑟瑟发抖的她抱在怀中,然后――
一层朦胧的水意立刻泛了上来。
她想起来了,那个人是她,把他伤成这样的人,是她。
无边的愧疚让她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颤抖着肩膀,手足无措:“我,我……打……”
她刚伸出的手被他一把握住,他温柔地低下头摸索着,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脸上的湿意一点一点抹去。他浅笑道:“不用打她,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害,太难过了,于是在毫无意识地情况下,不小心伤到了我。所以不要打她,要原谅她,要爱她,可好?”
宁姝摇头,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可是……”
“没有可是,相反我还要感谢她。若没有她,又怎么会有这样对我放下戒心,全心全意信赖的你呢?”
他话音刚落,她忽然踮起脚尖,柔软温热的唇轻柔地印在了那片斑驳的伤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