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徽墨想冲过去阻止这些癫狂信徒时,对方先发制人了。那镇长忽然睁开眼睛,朝着他们肃声道:“外乡人,为何不跪!”
一瞬间,成百上千双眼睛齐刷刷地朝他们聚过来,每一双都阴森森的,活像是给死人祭奠的纸人。
“呵!”歙砚一下就笑了,他背着他的宝贝箭筒双手抱胸,吊儿郎当道:“我家主子身份尊贵,向来只跪天地君父,想要我家主子屈膝,只怕你们的神明担不起。”
人群里有狂热分子当即怒吼:“敢亵渎我们的神明,大胆!!!”
“又是外乡人,只要他们一来,我们镇子的祭典必会出事,把他们捆起来!”
“捆起来!捆起来!”
镇长展臂,暂压住百姓的怒火,道:“你们既然来到了我们白家镇,自当守我们的规矩,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将你们绑起来送到娘娘面前赎罪!到时候伤了、残了还是死了,就怪不得我们了!”
身为大越公主,还从没被人这样大言不惭地威胁过,萧长平柳眉倒竖:“你们好大口气,可知姑奶奶我是谁!我乃――”
徽墨忧她暴露身份,反倒不好,于是拉住她,将她护在身后,笑嘻嘻道:“这普片之下莫非王土,听你们这口气怎么感觉眼里半点没有律典王法了,倒像是认那神像做了王,还真新鲜,想抓我们,有胆来试!看看小爷怕不怕你们!”
九思一声令下众人列阵将夏侯轻等人护于身后,镇民们则自发立于一旁,眼看一场争端在所难免,忽然人群里爆发出一道惊呼:“天哪,又流血了!完了完了,又要死人了!”
所有人目光朝着池水中央的玄女神像望过去,就见那座悲天悯人的玄女神像的双眼中,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毫无征兆地流出两行血泪来!那尊神像的神性彻底被抹杀,彻底转化为了邪。
看到这么悬疑的一幕,心底有火的徽墨等人也忍不住露出惊异之色,就连被夏侯轻捂住眼睛的宁姝也好奇地扒开他的手掌,望着那尊奇怪的神像,看得一瞬不瞬。
原本义愤填膺的百姓们纷纷惊恐跪拜,就连镇长也中断了祭典,摘下面具,朝着百姓忧心道:“大家先下山四处找找,可有什么人出事。”
百姓们面色惨淡,来不及管自己手臂上的刀口子,纷纷垂首叹气,听从镇长吩咐,带着家人沿着下山的路四处搜索起来。
这伙神神叨叨的人各自散开,反倒没人管他们了。歙砚啧了一声道:“我们怎么办?”
九思道:“等着。这镇子里必定藏着某种不为外人道的秘密,按照他们刚才的只言片语,这样的事并非第一次发生,而我们是外乡人,无论我们做什么,最后都会解读为别有用心,不如在此处等着,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那边子归担心地望向宁姝,生怕她因为刚才所见唤醒不好的回忆,却见她歪着头,那双清亮的眼眸锁在那尊神像上,动都不动,轻轻拉了拉夏侯轻的衣袖,小声道:“眼睛,想看。”
夏侯轻会意,她想要近距离靠近那尊神像寻找那两行血泪的秘密,只是,他轻声道:“小姝不怕吗?”
宁姝浓黑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然而深埋在心底的好奇心不受控制地冒了上来,逐渐占了上风,压过了那股乱窜恐惧。冥冥中她有种感觉,她好像就该这样做,去破解某些谜团,去亲手揭开某些迷雾,让不明晰的事明晰,让世间万物露出本来面目。好像,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于是她道:“有点,怕,但是,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