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叶草来在了一座名为‘日出山’的小县城。此时他已改换了装束,不再是叶氏一族的白衣,穿着打扮就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书生,手持一把折扇更添几分举人风采。
只是现在是秋天,渐凉了,折扇不好用来扇风。
之所以这样装扮,一来现在正好是进京赶考的时候,二来也跟容易与人打交道。
此界道门虽昌盛,但世人对读书人都十分尊敬。
叶草站在一家小酒馆前,酒馆门上、窗户上,甚至于里面的桌椅板凳上,都贴着用以驱邪的黄符。
而实际上,不止他这一家,整条街,整个日出山城的每家每户,整个世间的每家每户,正门前门都贴满了符咒。
此世有妖,有魔,妖会吃人,魔会害人。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黄符只不过是心里安慰罢了,没有一张是真的,有用的。
不过也算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也因此养活了不少所谓的‘驱魔法师’,玄心正宗也乐见如此。
若人人都不畏惧妖魔,玄心正宗又如何凸显出作用来呢?
所以叶草之所以在这间酒家门口驻足,并不是因为黄符,而是大堂中央躺着的一个糟老头子。
这老头头发乱糟糟的,脸如老树皮般皱皱巴巴,鼻子头红红的,衣服破烂的如乞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酒气。
“死老头,别装死啊你,给我起来!”店小二喝骂道,见得叶草站在门口,欠身笑道:“客官,您里面请,这就是个赖账的酒鬼,我们店绝没有问题。”
“他欠了你多少钱?”叶草问道。
“不多,十个钱。”店小二笑道。
“我请了,给我上好酒。”叶草抛给店小二一两银子,迈步往店里走去,也不知这人间的酒是何等滋味。
腾!
糟老头宛若弹簧一般,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然后毫不客气地上桌,宛若主人家一样,伸手招呼叶草来坐。
“小李子,上酒,红日酒。”糟老头叫嚷起来,小李子就是店小二。
“得嘞,大爷。”小李子见叶草也没说什么,看在银子的份上也就忍了。打开门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和气生财。
“后生,别客气,快来坐。红日酒可是他们家的一绝,那滋味……咋咋咋”糟老头子回忆起红日酒的滋味,不免砸了砸嘴。
“好,却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叶草坐了下来,笑问道。
“老夫诸葛宇,”说起自己名字的时候,糟老头子挺直了腰板,但很快又弯了下去,摇头苦笑道:“一个失败的糟老头子,失败啊,失败……”
就在两人说话间,小李子已经上了两酒壶红日酒,外加一碟花生米。
“来,诸葛老先生,我敬你。”叶草倒了一杯酒敬诸葛宇。
“敬我作甚?我就是蹭酒的,当是我敬你啊。来,后生,干了。”诸葛宇端的是豪迈,揭开酒壶盖,仰头豪饮。
叶草见得微微一笑,自斟自饮起来,颇有风度。
小李子眼拙,叶草却是眼尖,诸葛宇一身衣服虽然破破烂,但那都是上好的料子,只有达官富贵才能买得起。
这位看似穷困潦倒的老头,保不齐就是一位放浪形骸的大人物,只不过他不愿说,叶草也就不问了。
知道有这一号人就行了。
红日酒,红日酒果然是好酒啊。
“哟哟哟,快看,快看……”酒馆外一阵喧闹,人们纷纷指向天空。
难不成是战舰杀到了?
出于好奇,叶草也同诸葛宇一样,走出了酒馆抬头去看。
天突生一片阴影,宛若长枪一般向西刺去,而西生白光如剑般指向长枪。
“嗝―”诸葛宇见此异象,打了个酒嗝,对叶草道一声“告辞”,而后脚下生风走了,全然不像是喝醉酒的人。
叶草看着天象,手则不断掐算,最后卜算出的结论是“天魔冲七煞之象,七世怨侣今夜出生”。
叶氏一族有关于千年之前的传说,人间也有一段来自千年前的传说。
据说妖魔为了统治这个世界,使用秘法,制造出了一对男女。
这对男女每一世都会遇见,且彼此相知、相爱,但每一世都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修成正果,带着莫大的怨气投胎转世。
如此累积了七世的怨气之后,成为七世怨侣,届时这对怨侣怨气达到顶峰,一旦爆发,具有毁天灭地之能。
阴月皇朝与玄心正宗几代以来,没少因为此事大打出手。
玄心正宗甚至还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同样以秘法,创造了一七世姻缘加以应对,每一世这对情侣都过的幸福美满。
到达第七世之后,这份爱将会积攒到顶峰,修习玄心正宗的根本大法《玄心奥妙诀》之后,有扭转乾坤之力,可与七世怨侣一战。
当然,这门功法也有一个缺点,修习它的人会短命,所以玄心正宗开山祖师爷为了补偿,立下遗训:玄心正宗门人,要听玄心奥妙诀的修炼者,宗主也不能例外。
而这一次转世,正好就是怨侣的第七世,可以想见,正魔两道会有一场旷世决战,而更巧的是他们就在此城诞生。
“滋滋滋,有好戏看了。”念及至此,叶草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对他来说,此世界的生灵死的越多越好,若是全死光了那就再好不过。地球遗民就能兵不血刃地,占领这颗星球,过上幸福的生活。
“哈哈哈……”叶草仰天大笑而去,引得路人一阵诧异,莫不成这位公子捡钱了?
“状元面,状元面……”粗狂的叫卖声响起。
街上有个小面摊,摊子是夫妇两人开的,丈夫长了一副大胡子,妻子前凸后翘颇有姿色。
这叫卖声就是丈夫发出的,只不过其漫不经心的,叫声一点气力都没有,而且眼睛东看西看的,像个贼偷。
“老板,来一碗状元面。”叶草来在面摊上坐了下来。状元面,状元面,正适合他这位进京赶考的公子。
“状元面,状元面……”丈夫好似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叫卖着。
“大胡子,你眼瞎了吗?来生意了!”妻子狠狠在丈夫腰眼上拧了一下。
“啊哟!”丈夫哀嚎一声,一边揉着腰眼,一边对叶草道:“好好好,稍等,稍等啊。”
一把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桥头老陈家的酱油,再烫上两颗挺括脆爽的小白菜。
“客官,您的状元面好了。”
得嘞,我且吃面看戏。
嗯,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