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立即做出了一个对自己毫无益处的举动――
连凤丫一个健步冲了出去,身形如风,就冲到了来人的身前,她眸角余光瞥见楼台之上,恰到好处地挡在来人身前,笑得一派温和,无事人一般,不紧不慢地开口:
“这边冷得很,我们去那边罢,那边人多,我也有好些时候没有见过这样的热闹了。”
说着,不由分说,一双手掌,柔韧有力地牵住来人的手掌,带着薄茧的手掌,透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力道:
“我自打来京之后,也没结交几个闺中好友,不如你来替我引荐可好?”
这般一说,那来人便欢喜地越过连凤丫的身前,与她引路。
黑夜中,前方明火隐隐照着她半边身子,身后却是无尽的黑暗,连凤丫见状,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浊气,嘴里慢条斯理道好,迈着步子紧紧跟在来人身后,又以身体彻彻底底挡住身前少女的身影。
越过暗与光的边缘,她脚下微顿,一扭头,仰首眸光直直如刀,射向那楼台之上。
楼台之上,已经归于平静,惟有一个男子,背手临风而立,垂眸冷冷望着楼台下。
连凤丫扭头抬首望来时,与这双泛着寒芒的眼,撞个正着!
即便周围热闹非凡,却入不了她的心,只觉得彻骨之冷。
漫天的杀意,阔别几年,这人……还是没有变。
陇右,司徒渊!
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疑虑,司徒一家,北地大族,他来此,为何。
“县主,你在看什么?”脑后少女声音响起,连凤丫回首:“并无。”
说着上前,一把抓住少女:“别看,冷凄凄的哪儿有前头热闹。”
“也是。”
连凤丫回想刚才那楼台上男子的杀意弥漫,虽已经在最快的时间,拦住了身旁这少女,她可以确保,这少女一定没有看到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但――
连凤丫眸子一烁,故意提高嗓门说:
“你刚可见一只野猫?”
“野猫?在哪里?”少女眨眨眼,言语中满是疑惑。
“刚刚就在我身旁,你一来,它就窜到楼台上了?”
“县主说笑的吧?刚我离着你可那么远,也是嗅着你身上的香气熟悉,又看身形熟悉,才猜是县主在那里,那般黑,我怎么看得见?”
“那真是可惜了,那只猫儿狡诈的狠,罢了,没见到就没见到罢。”
连凤丫说着,又催促少女赶紧领路,“可说好,过会儿你可要帮我引荐的,不许推脱。”
二人的声音,越远越小,最终消散在风中。
楼台之上,司徒渊冷眼望着那两道背影离去,九公主宁安刚刚吓得蹲在了地上,此刻再也没有听到人声,
她小声问:“阿郎,她们,走了?”
男人声音温和地“嗯”了一声,说:“走了。”俊美深邃的面庞上,却覆着一层冰霜。
“阿郎,怎么办?”九公主小心着站起身,贝齿轻轻咬住粉唇,眼底的焦急藏不住:
“她们听到了……不,只有沈凤丫那个贱人听到了!”
提及“沈凤丫”三个字的时候,九公主宁安杏眼中,明显带着一丝恨意。
“沈凤丫?”男子挑眉道。
“对,就是她!父皇一定是被这妖女蒙蔽了,竟然封她为县主,还把名下私产的温泉山庄赏赐给了她。”九公主愤愤不平,那庄子可是她心心向往,求了父皇那么多次,父皇都不肯的,却赏给一个低贱的贱种!
“她一介村姑,莫说琴棋书画,只说自己的名儿都认不全,粗俗无礼得很……阿郎,她听到不该听的了,我怕她害我。”
“另一个女子,亲亲可认识?”男子低低开口道。
“另一个?后来来找那贱人的?”宁安歪头想了下,随即摇摇头:“那个不重要,她什么都没听到。沈凤丫那个贱人,刚刚还问她有没看到猫不是?”
猫儿都没看到,自然也没看到不该看的,又离得楼台远着,自然也就没有听到不该听的。
男子闻言轻笑了一声,不愿多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