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府
老皇帝匆匆领着一群人朝着闻府一处显派的独院而去。
风雨雷电四使,各左右二人,连陆平一起,“臣等,拜见陛下!”
“太子可安好?”老皇帝一边疾步而来,一边问道:“朕听闻,今日御医被太子赶出来了?”
风雨雷电四使,陆平共五人,齐齐心中一震。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今日乏累,正在屋内休憩。”
“开门,让朕看一看太子伤势如何。”
说罢,老皇帝便走上门前去。
陆平心中一紧,冒着大不韪,一步拦在皇帝面前:“陛下,容臣先进屋,为太子殿下更衣。”
“不必,”老皇帝道:“都什么时候了,我儿的安危,又岂是繁文缛节可以相论的。”
太子身边人,眼看老皇帝就要推门而入,可他们心中再清楚不过,这屋子里,空无一人。
便是太子殿下在陛下心中地位甚重,可此刻却不在府中,昨夜又发生了刺客刺杀的事件,如此敏感时刻,若是真的叫陛下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怕便是贵为一国太子,也不得不引来怀疑。
值此危机时刻。
陆平欲要再次上前阻拦,风雨雷电四使此刻也已经心提到嗓子眼儿,有心去阻拦陆平,此时此刻,却是多做一件事都会惹来怀疑。
几人绷紧了筋骨,额头上冷汗沁出。
老皇帝眼中起了狐疑,“让开。”猛一挥袖,把挡在他身前的陆平挥到一边。
“李公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替朕开门?”
李公公原本也已经察觉出一丝异样,气氛有些凝滞,对于太子,他有心相帮,但此刻,被老皇帝直接令道,他不得不上前去。
身后五双眼睛直勾勾定着他,李公公推门的手,微微地颤抖了起来……难不成,太子当真不在这屋子中?
若是如此,加之昨夜帝王遇刺,只怕太子爷也要落得一个被怀疑的下场。
即便贵为太子,但一切依旧是仰仗帝王恩宠。
太子向来得陛下信任,也正是因此,朝中内外,宫中上下,明谋阴谋,不怀好意者众多。
当今陛下,身下子嗣也不少,太子东宫之位,却只有一个,那许多双眼睛都盯着那个位置。
算计重重,离间之事,几乎月月都发生。
太子之所以能够稳坐东宫之位,这之中,不乏太子本人聪敏睿智,才干能力都凌驾众皇子之上。
但,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当今圣心落在太子身上。
如若……
李公公想到那最可怕的可能性,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若是太子失去圣心信任,只怕,今后会比其他皇子更加艰难。
他硬着头皮,颤抖着手,去推这面前的门。
“小李子,犹豫什么。”
“陛下恕罪,老奴的手,冻得有些僵硬,老奴这就进去请太子殿下。”
小小独院,已经风声鹤唳。
一股不寻常的气氛,不安地涌动在这一院子的人周身。
每个人都绷紧了身子,紧张着。
吱嘎――
木门门轴一声轻微的声响,声音虽小,却震动得每个人的头皮一麻。
随之而来的是――
“儿臣拜见父皇。”一道清浅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这声音太独特,也唯有当今太子面对帝王时,才会如此淡然若素。
老皇帝眼中层层涌出的狐疑,顿时消退:“我儿为何闭门不见,驱走太医院的御医?”
“回禀父皇,儿臣已无大碍,不想喝那苦嘴的玩意儿。”太子淡淡道,忽地咳嗽了两声。
老皇帝顿时才惊觉:“怎如此一副病容?还道已无大碍?”
连忙跑上去,竟亲手搀扶了门中太子,顿时才惊觉:“还说你无事?手竟这么冰?”
又扫太子身上一身薄衣:“一身中衣就出来?”又指着太子院中众人,一顿臭骂:
“都是死人吗!
不晓得给太子屋里烧暖和些?”
竟然亲自搀着太子进屋:“快些进屋,可别着了风寒。”一进屋,屋子里却是炭火烧得及热。
“父皇莫要怪罪那些个。屋子里的炭火就没停过。”
太子淡淡道。
老皇帝心下却惊了:“既然如此,我儿手脚还如是冰凉?”
又蓦地朝着外屋喝道:“小李子,快传御医来!”
门外有人应了声,不多时,御医拎着药箱进来,在老皇帝的催促下,给太子把脉。
“如何?”老皇帝急切问道。
“这……回禀陛下……”
“有话就说,朕恕你无罪!”
“是,”御医这才娓娓道来: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的伤势似有恶化的迹象。臣,臣学医不精,怕,怕……”
“怕什么!快说!”老皇帝心急如焚。
可偏偏这御医却犹犹豫豫,他更心急了。
“怕是要另请能人才能助殿下渡过难关。”
老皇帝心下一咯噔,当真如此严重?
他扫一眼倚靠在床榻侧的太子,面无血色,嘴唇苍白,一副病容。
记忆里,他这个儿子,还是第一次如此病容。
“治!治不好,朕砍了你!”
御医在一旁猛地跪下,瑟瑟发抖:“启,启禀陛下,臣,臣虽然学医不精,却可推荐一人。只要此人在,必定能够扭转乾坤!”
“是谁!说!”
“是……公子倾歌。”御医道:“江湖上有传言,公子倾歌,一手绝世医术,能治百病。就是绝症之人,公子倾歌若是愿意出手,必然能够将之救回。
老皇帝闻之,却陡然沉默不语。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御医跪地,瑟瑟:“陛下,殿下的伤势,委实有些古怪。按理,臣已经处理过伤口,不该有恶化的迹象。
可是刚才臣为殿下把脉,殿下的脉象极乱。
倒有几分像是……”
他有些不敢说,却被老皇帝威震的一眼吓到,一咬牙,道:“中毒!”
“中毒?”老皇帝拔高了声音,气怒交加:“有几分像?……中不中毒,难道你还不能够确诊??”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臣着实是没有见过这等毒啊。
臣通读医书,从没见过这等毒物。
此毒,不像是中原之物。”
不是中原之物!
老皇帝蓦地眉心一颤……昨夜那只箭矢上,竟然抹了毒,此毒,居然还不是中原之物!
“孽障!”他忽地骂道,御医不明所以,只以为是在骂自己,顿时叩首求饶。
老皇帝黄袍下的手掌,死死捏着,猛地眼中精光爆射,“来人!城门关闭,全城备严,搜捕公子倾歌!”
门外众声应:“卑职等人,领命!”
“若找到公子倾歌,不许伤害,令他前来闻府救治太子。”
“是!”
众人离去,陆平连同风雨雷电四使,涌入房内。
“殿下,御医所言,当真?”
太子高大的身躯,从床侧站起,面上平静:“孤,要沐浴。”
屋内,众人一惊,“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殿下,您……”
“去准备浴汤,孤要沐浴。”
陆平见面前这男子,唇色苍白,一身病容,心下焦急百感,却只能够硬着头皮一咬牙:“是,属下遵命。”
……
“让让!闲杂人等,全部退避!”一行兵甲的军队,行动有素。
一时之间,全城上下,守得铜墙铁壁。
大街小巷,兵士涌入。
淮安城城门更是已经关闭,谢绝进出的众人。
风声鹤唳!
百桥胡同
张二鱼踉跄地冲进了小院里,急吼吼地:“大娘子,不得了了,城里戒严了。”
“戒严?”
谢九刀先站了出来:“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这就不知道了。”张二鱼忙接过万氏递过来的一杯热茶,咕嘟咕嘟喝下去,才喘了口气:
“现在外面都是兵士。
大街小巷贴满了追击令。”
张二鱼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喏,就是这个人。听说是当今圣上下令,缉拿此人。”
连凤丫扫一眼,顿时,不动了……“怎么是他?”
“公子倾歌?”谢九刀也看到那画中人,赫然道出此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