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先生贤名,学生连海清,拜求先生指点一二。”连海清突然肃然跪下。
满面虔诚面地,不敢轻易抬头看去。
自然也看不到上座老者面色怪异的扫了他一下。
连海清不可谓不狡猾,说是拜求闻老先生指点一二,并没说要拜师。可这闻老先生是什么人?
当朝的三公之一,太傅闻枯荣,这样的人物,轻易不会为人指点“一二”,这连海清倒是有一些小聪明……上座老者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这一旦指点了一二,那么即使自己没有收这个连海清作为关门弟子,但传扬出去,那就是“学子连海清得到太傅闻老先生的当面指教,虽与闻老先生没有视图缘分,却也得到闻老先生的青眼相待”。
连海清是聪明,只可惜,他忘记了,他所面对的不是一般人,这点小心思,在上座的老者眼中,俨然就是不入眼的小把戏。
老者看了一会儿跪在地上的连海清,顿觉兴趣缺缺,倒是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小家伙脸上。
从刚才一同领进六角亭子起,这小人儿却是沉默寡言,一字不说。
老者老眼上下打量一下,小家伙年岁不大,长得倒是可爱,小小年纪浑身却透着一股子老沉。
一时又来了兴趣。
老者手指一指跪在地上的连海清,满脸慈和地笑问一旁的小人儿:“你不学学他?”
连竹心小脸这时候才微微扬起,倒也不惧怕面前老者,望了过去,摇摇头。
他不说话,老者更是好奇起来:“既来拜师,为何见了老夫,又不言语?”
同时,跪在地上的连海清,清秀的脸上漾起轻嘲……一个哑巴,如何开口说话?
连海清倒是可以什么都不说,但衡量一二,知这事儿也不是瞒得住,不待连竹心有所反应,连海清抬起了头:
“学生有话要说,闻老先生容禀。”却看向了身旁的连竹心:“学生身旁的这个小子,乃是学生大伯家里的幺儿,三岁之时,生了一场大病,便再也不能开口说话。”
一旁的罗管家手中的油纸伞险些落在地上。
饶是上座的老者,也是面上一惊……岂不是这孩子是个哑巴?
罗管家显见的有些不欢喜,嫌弃连竹心既然说不了话,又来拜什么学?
这不是来添乱吗?
老者不言语,一双老眼,却矍铄得透着精光,打量这面前的小孩儿,“孩子,家去吧。老夫教不了你。”
孔圣人在世,也没办法教一个天生说不了话的孩子读书。
唰!的一下,只见那从始至终都显得老沉持稳的小孩儿,突然的就抬脚往石桌前走了去,罗管家呵斥道:“休要无礼!”
他刚刚呵斥完,他眼中那个小哑巴便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张,小心翼翼摊开的整整齐齐,摆在老者面前。
嗬!
这……
老者惊奇了一下。
“你把闻府面前张贴的收徒告示给揭了下来?”
罗管家够着脖子看了看,可不就是闻府门前张贴的那张闻老先生要收关山弟子的告示嘛。
这小哑巴还破坏起闻府的东西来了……罗管家心中讪讪道。
老者却在看到那张告示的时候,眼中有了一丝惊奇,却还抬头朝着连竹心看去:“你揭了榜,也无用。”
这么一说,连竹心却是怒了,小小的脸蛋,有着孩子特有的婴儿肥,又被连凤丫养的白白胖胖,小腮帮子鼓起了,黑曜石般的眼珠一瞪,小身子一扭,跑到了亭子口,够着身子,朝着亭子外伸出了一只手,雨水湿了整只手。
这才又跑了回来,垫着脚尖,不惧罗管家镭射炮一样的眼光,在石桌上写下两个字:纸笔。
老者看着那只滴滴答答落着水珠的小手,工工整整写下两个字,老眼中又是一阵惊诧,却也仅仅只是一丝可有可无的惊诧。
观这小孩儿衣着干净布料虽不是名贵,却也舒适,显然不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孩子,纵然是个哑的,从小家中有人教导,会写一两个字也不足为怪。
再者,老者眼角余光扫向跪在地上的连海清……再者,这连海清不是说过吗?这小孩儿是他大伯家的幺儿,家族渊源,当兄长的闲来无事教导大伯家的弟弟一两个大字,也不是不可。
不过老者在看到连竹心那张倔强小脸的时候,倒是挥了挥手:“老罗,去取笔墨纸砚来。”
笔墨纸砚取来,老者笑道:“你若有什么想说,倒也可以以笔代口。”
边说着,又叫了连海清:“你起来吧。”
连海清腿脚早就发麻发软,这次不矫情,站起来时候,好在一旁小厮帮扶一下,不然就要出丑。
那边,在老者的视线下,连竹心小小的人,站在石桌边,虽然石桌高,他垫着脚尖,却很有模有样的手执羊毫笔,润墨舔笔,下笔写下一句话:
“先生缘何不闻不问,就要将小子打发归家?”
嗬!
老者差点气煞!
好你个倒打一耙!
“你既问,老夫就答。方才你兄长所言,是否虚假?”
“并不。”
“好,既无虚假,你这小孩儿为何反倒问老夫将你打发归家?你这小孩儿真正有趣。”
小人儿若有所思,随即下笔写道:
“先生才是真有趣。先生发榜,告示天下,取材不论男女,只论德行和才识。小子原也不愿来丢丑,
可阿姐说,先生大才,论天下才识,先生眼中无男女之别,定然也不是其他凡夫俗子,回因小子身有残缺而低看一等。”
说罢,连竹心便用一股莫名失望的眼神,看着老者。
后者差点儿气吐血。
瞧这失望莫名的小眼神,到仿佛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老者胸口微微起伏,刚要张口驳斥两句。
却被连海清抢了先:
“小弟不要再任性。先生大才,岂是你可以乱污蔑。先生又不是大罗神仙,治不好你的哑疾,哑疾治不好,你又怎么开口读书?”
老者努努嘴:“你兄长的话,可听明白?”
连竹心怒!
“他说的不算!”
老者半挑着半边寿眉:“那谁说的算?”
“我阿姐。”
连竹心奋笔疾书,又写:
“阿姐说,读书识字,是为了学圣人言,明事理,不能说话又如何?
阿姐说,小子只是口不能言,手却没残,不能说话,却能写诗作画,当不了官,却能够成为丹青大师,书法大师。
阿姐说,别人说小子身残,小子若是也把自己当残废,那才是真的残了。
阿姐还说,能收小子为徒,是先生你的运气。”
这最后一句话,是连竹心自己临时加上去的。
可没把他身旁的老头儿气个半死。
连竹心写完,想了想,又加一句:“小子今天扰了先生,小子告辞了。”写完,放下手中的笔,当真是向着已经呆呆的老者作了作揖,转身,向一旁小厮伸过去手,要取他的油纸伞。
罗管家也目瞪口呆。
这小哑巴……却眼角余光扫了扫自家的先生,可算是气得不轻。罗管家自己当值这么多年,鲜少见到自家的先生气得胸口浮动不止的。
“先生……”他刚开口。
就听到一声:“老罗,给我拦住那小子!”
额……堂堂三公之一的太傅,闻枯荣闻老先生,谁能够想到,居然被个孩子气得做出这种当场拦人的举动。
也好在,今时今日,在场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除却连海清之外,剩下的,都是闻府内里的人。
只是罗管家这个去拦住人的执行者,觉得耳根有些烫,老脸羞红。先生他……先生他不知羞!
这话自然不敢对自家的先生说。罗管家恨不得掩面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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