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干什么?”她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你最好别在我的剧组乱搞事。”
“很在乎他?”
她抿唇道:“他是我的演员。”
“那又如何?”池晏挑眉,好整以暇道,“你是我的导演。”
语气里一丝隐含的暧昧。
他目光灼灼。
但松虞只是板着脸道:“你可以滚了。”
“这么急着赶我走?”
“不然呢?再请你喝杯茶?”
“也不是不行。”他耸肩。
“抱歉。”她扯出一丝假惺惺的笑,“我还有一堆工作,没空陪你喝茶。”
“那好吧,不喝茶就算了。”池晏好整以暇地说,“但我突然有个更好的想法……”
松虞等了半天,都没听到他说出剩下的话。
她抬头,却恰好看到池晏拿出了手机。
“把我的房间退掉。”他慢条斯理地说。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什么意思?”
池晏微笑地看着她:“你的套房里,不是有两间卧室吗?”
第30章 疯子
松虞最开始听到的是ai搬行李的声音――滑轮在地板移动, 将池晏的所有物,推进另一间卧室。
接着是池晏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皮鞋清脆地敲着地板, 他在慢慢走进客厅。
尽管书房的房门紧闭着, 这些若有似无的噪音,仍然吵得松虞心烦意乱。
它们都在无情地提醒着她:
另一个男人正在入侵自己的生活空间。
而她却无法拒绝。
但她仍然近乎于自虐一般, 不肯重新戴上耳机。而就在此时, 她又听到了一点奇怪的机械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金属的细肢节,在地板上敲击,爬行,扩散开来。
哒哒哒,哒哒哒。
隔着门板, 这细微而不和谐的声音, 仍然让松虞感到强烈的不适。
这下她彻底不能忽视外面的动静。索性站起来,打开了门。
“你在搞什么?”
似乎有什么东西擦着她的拖鞋轻轻掠过, 不容忽视的冷意――
她低下头, 看到一只金属小蜘蛛,外壳闪着寒光,灵巧地从她脚边爬过。
她吃了一惊, 差点一脚踩上去。
但这金属蜘蛛的反应却更敏捷。八只脚奇快无比, 绕过了她,蹭蹭地往里爬。
猛地钻进书房, 消失在墙面看不见的罅隙里。
松虞抬起头,声音里有一丝难得的惊惶:“这是什么东西?!”
“ai警报系统。”池晏微微一笑,“吓到你了吗?”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
外套搭在一边,池晏单穿着衬衫,袖口挽起。结实有力的小臂, 把玩着一只银色的金属球。
蜘蛛正是从那里源源不断地爬出来。
“别怕,机器而已。”他淡淡道。
池晏轻轻碰了碰球体。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蜘蛛的金属外壳慢慢褪色,松虞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的身体一点点变成透明――最后彻底隐匿在空气里。
这画面令她不由自主感到心惊。
“这……到底是什么?”
池晏懒洋洋地将金属球放在茶几上:“ai警报系统。还未上市的实验品。”
松虞:“……实验品?”
但接着她却听到了“叮”的一声。
池晏:“唔,装好了。”
“关灯。”他吩咐道。
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慢慢地亮了起来。
松虞睁大了眼睛。她看到了一副极其神奇的画面――
空气中满是银色的丝线,它们彻底地包裹了整个客厅。
薄如蚕丝的银线,在月光的照耀上,发出淡淡暗光。
她下意识回头。
书房的落地窗亦被织上了同样丝线。
回想起方才那些几乎看不见的小蜘蛛,松虞顿时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间巨大的蜘蛛巢穴里。
但这画面亦真亦幻,反而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美感。
她情不自禁道:“我可以碰一碰吗?”
“当然了。”
她轻轻伸出一根手指。
在触碰到丝线的一瞬间,那轻而薄的蛛丝,却像浮动的雾气一般,立刻散开了。
池晏:“对于系统可识别的安全人物而言,它们是不存在的。”
“那可疑的人呢?”
“会触发警报。”他轻描淡写地说,“假如有任何证据表明,此人具有潜在的危险性,他会被……当场绞杀。”
这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隔着重重丝线,池晏的脸仿佛被阴影分割开。
他神情淡淡,英俊而冷酷。
“想看看吗?”他又问松虞。
好奇心大过一切。她不由自主点头。
“那你往前站一站。”他懒洋洋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松虞还是依言照办。接着她就看到池晏轻轻抬手,将手中的枪朝自己扔了过来。
枪在半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准确地落在她怀中。
怀中的重量立刻告诉松虞:他又将弹夹装了回来。
“对我开枪。”他说。
松虞:“什么?”
但看着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大致能猜到会发生什么。
于是她咬咬牙,毫不犹豫地举起枪,瞄准,射击――
子弹对准池晏的眉心。
破空而出。
他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含笑,眼睛都没有眨。
开枪的一瞬间,松虞心想,他还真是个疯子。
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如果所谓的实验品出了故障,他怎么办?真的死在她枪下吗?
拿自己的命赌博,就这么好玩?
但子弹在半空中骤然停住。
它被看不见的蛛网严密地包裹住,柔软的蛛丝上泛起一阵电流般的银光。
片刻后,子弹……消失了。
池晏懒懒一笑:“好玩吗?”
松虞:“疯子。”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体是那样僵硬,后背都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明明她才是那个开枪的人,但她却如此紧张。
她隐隐地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垂手,手指却还不自觉地握紧了枪身。
池晏:“我说过了,这家酒店的安保系统需要升级。”
他又碰了碰金属球体的控制器。
光影交错的蛛网,立刻慢慢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曾门虽然死了,但并不代表贫民窟就是安全的。”他淡淡道,“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