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然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她看了一眼贺俊鹏,又看了一眼明显被呛着的叶雨,默默的低下了头,算了,年轻人的事她还是不要过问了。
看着叶雨给呛到,贺俊鹏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温柔的拍了拍叶雨的后背,无奈的摇了摇头,“兰姨,倒杯白水。”
叶雨握着白兰递过来的白水,四周的气氛有些怪异,不过却是莫名的和谐。
一顿饭,叶雨吃的浑身不自在。
吃过饭,又呆了片刻,叶雨这才同贺俊鹏一起离开。
呼吸着屋外的空气,叶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她有很多事想与贺程峰谈,不过今天还不是时候。
夜晚沉静,而这个时候,对于黑夜的栖息者而言,生活不过刚刚开始。
坐在跑车上,车窗外的景物呼啸而过,街上的霓虹将夜晚映照的光怪陆离,似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手机肆虐,动听的铃声在这车厢内响起,而对于贺俊鹏而言,这铃声就像是跑车紧急刹车所发出的刺耳声,让他不由得微微皱眉。
叶雨拿起电话,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黛眉微皱,“喂!什么事?”
“主子,阿占出事了!”五个字,让叶雨清澈的眼眸瞬间深邃,就像是出鞘的利剑,锋利冷酷的让人不敢直视。
放下电话,叶雨凝望着贺俊鹏,声音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掉头,去菲林酒吧!”
贺俊鹏转过头,叶雨的侧脸笼罩在阴影之中,翩然的长睫微微下垂,挡住她深邃而幽暗的瞳仁,让贺俊鹏看不出此时此刻她的情绪。
贺俊鹏没有开口,而是在下一个路口掉转了方向。
菲林酒吧此时一片狼藉,大门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舞池上的旋转灯不知被什么打碎,玻璃碎片坠落满地。
吧台后柜子上的酒倒横七竖八的倒在上面,更有许多掉在地上,整个酒吧中都飘散着酒精的味道。
红酒的香醇,洋酒的浓烈,白酒的高粱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些奇怪,却并不难闻。
酒吧中唯一难闻的就是这刺鼻的血腥味,浓郁的让人隐隐作呕。
这里似乎发生了一场大战。
“妈的!”黄伟达狠狠踹了一脚身边的椅子,看着这里的一切,双目充血,当他带人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为了这么样子。
跑车在公路上飞驰,最终停在了菲林酒吧的门口。
叶雨一言不发的走下车,贺俊鹏跟在他身后走了下来。
二人还没有进门,光是看外面,就足以看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贺俊鹏微微皱眉,对于针对奉雨会的人,贺俊鹏也让手下了解了一二,得到的消息与黄伟达所说的大致相同,只是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大本营,最近他都将视线放在鸿龙国际与雍天国际的那件事上,对于这里便有些忽略,只是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成这样,他们一直以来不都是小打小闹吗?这次怎么会突然下狠手了?
对此,贺俊鹏深感疑惑。
“主……小姐!”看到叶雨前来,黄伟达连忙迎了上来,看着一旁的贺俊鹏,脱口而出的主子二字却在瞬间变成小姐。
叶雨扬了扬手,看着菲林酒吧此时的模样,淬冰的凤眸闪烁着阴冷诡谲的目光。
嘴角轻扬,她似乎是在笑,可她此时此刻脸上的笑容却像是撒旦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
“阿占现在怎么样!”叶雨回过头,声音冷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黄伟达紧了紧手掌,双目赤红,想着他看到阿占时候的模样,他的声音就不由得哽咽,“阿占已经被送去了医院,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断了四根肋骨,伤了脊椎,有,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龙狮,好,真是好极了!”轻声的低喃从叶雨口中流出,她每说一个好字,四周的空气便阴冷一分,黄伟达觉得现在的天气根本就不是秋天,而是寒风凛冽的冬季,他整个人都被冰霜覆盖,似乎即便是身处在温暖的屋中,也不能抵抗寒气的侵蚀。
“走,去医院,今日阿占所受的一切,我,一定让唐狮百般偿还。”叶雨转头,脚踩着地面上的血液,就像是披荆斩棘的战士,全身流露着铮铮刺骨的杀意。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有些刺鼻,叶雨看着加护病房中昏迷的阿占,手死死抵着玻璃窗。
护士走出病房,看着叶雨身边的贺俊鹏,脸不知怎么的红了起来,本来这个时候已经谢绝探病了,不过叶雨似乎是沾了贺俊鹏的光,可以有一个小时的探病时间。
打开病房的大门,叶雨凝望着浑身插满管子的阿占,深邃的凤眸漆黑的就像是夜晚的天空,幽暗,没有一点星光。
“小正太!”叶雨声音低沉,虚拟空间中,倚靠在龙椅上的小正太微微的叹了一声。
“知道了!”他想,照这样下去,他身上的能量这辈子都没办法恢复到百分之百了。
贺俊鹏站在病房外,他看着满脸阴鹜的叶雨,拿出电话。
“天翼,从今天开始,密切监视奉雨会旗下的产业,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下电话,贺俊鹏依靠在病房外的墙上,他不喜欢医院,很不喜欢,过往的记忆就像是老房子里生锈的水龙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出浑浊的污水,滴滴答答,就像是魔咒,萦绕在心头。
这里,让他想起过往的一切,似乎今日他比平常更容易想起那些事情。
病房中,黄伟达站在一旁,他静静的看着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阿占,垂在身侧的拳头狠狠的攥在一起,也许他们在外人眼中是混混,是社会的败类,是蛀虫,可是在那段岁月中,他们才是陪伴着彼此的人。
呆在暗影的那段日子,艰苦,困难,不只是身体,那种内心的煎熬才是最难以客服的,那时,他们彼此鼓励,互相打气,对于黄伟达而言,他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而今日,看到他这个样子,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