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慌
慕容尘原本诡冷森寒的脸上终于浮起一抹惊慌。
他抓住花慕青的手,这才陡然发现,小丫头的手指冰冷,僵硬到无法蜷曲!
就在他震惊地看向花慕青的手指时,小丫头突然蹿过来,连同她自己的手指,狠狠地一起咬住!
慕容尘眉头一蹙,抬手,一捏花慕青的后脖颈。
原本还如凶兽一般挣扎的小女孩儿,一下子软倒下去。
慕容尘将她抱在怀里,双臂勒到几乎发抖。
转身,纵身飞去。
……
隐藏在龙都的那座毫不起眼的小院里。
慕容尘沉眸看着床上毫无知觉仿若活死人一般的小丫头,眉心之中,一抹寒冰凝久不融。
片刻后,他问身后,“林萧还要多久才能抵达龙都?”
前一阵子,鬼五来信,说要回龙都,言明苏锦要一同前往。
苏锦来龙都,林萧自然会一同前往。
鬼六在门口道,“还有三日……”话没说完,里头慕容尘已经冷声吩咐,“让人直接去催,明日,本王就要见到他。”
鬼六心头一凛,点点头,转身去安排。
鬼三走到门口,看了眼里头情形,低头问:“王爷,九门提督府那边,如何安排?晟儿少爷如今尚在天音阁,是否接来?”
慕容尘坐到床榻边,握住花慕青冰冷的指尖。
那寒意,透过肌肤,仿佛都要渗透到他的血脉之中。
他按下蠢蠢欲动几乎压抑不住的暴戾与怒火,缓缓说道,“让宋武彤那位深藏不露的夫人来见我。晟儿……明日你亲自去接来。”
如此,福子自然就也要到这小院了!
鬼三隐隐有些欢喜,可看到内里花慕青那副样子,也知道这欢喜不合时宜,便垂下头,带上门,也躬身退下。
不一会儿,鬼二也来了。
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王爷。”
片刻后,慕容尘走了出来。
鬼二垂首,退到一旁。
台阶下,站着一个形容枯槁颓丧消沉,毫无生机的男人。
他看到慕容尘,嘴唇一阵哆嗦,没说话,又跪了下去。
慕容尘看着他,长久的沉默后,说道,“你一直不肯走,本王也便容你在宸王府。如今也算将功赎罪,从此以后,本王不再追究你当年背叛,然,宸王府,已留不得你。”
这人是谁?
正是当年给慕容尘下毒,让慕容尘差点被景如水控制的鬼四!
他猛地抬头,看向慕容尘,浑浊的双目中,斥满血丝!
当年,慕容尘回到龙都,第一件事就是利用帝极之手,极力打压了景如水。
救出了鬼四的母亲,却叫慕夫人落入帝极之手。
他本以为慕容尘会杀了他。
然而,慕容尘却说,念及其父是为救他而死,故而饶了他一命,让他自选去留。
他便坚持要留在宸王府。
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谁又能再信任他?
就算有苦衷又如何?
他当初,并非没有坦白和选择的机会,可他依旧选择了背叛。
曾经的兄弟远离,偌大的王府,无人正眼看他。
也仅有鬼二,偶尔会去他的那间破屋子,与他说说话。
昨日。
鬼二突然来找他,说花慕青来到龙都,被景如水抓走了。
问他,是否愿意恕罪,帮慕容尘找到花慕青。
鬼四想都没想,就将自己知晓的几个景如水极其私密的藏身地点给指了出来。
这些地方,也是当年母亲被她抓去,鬼四用尽办法,颇费周折查到的。
鬼二将这些地点交给慕容尘,鬼三鬼六还不信鬼四,慕容尘却吩咐了人即刻分散去找。
果然,在一处山中小院里,发现了景如水的行踪!
慕容尘当即赶往。
然而,带回来的,却是一个生死不知的花慕青。
所有人看到慕容尘的神情时,心都沉到了谷底。
尤其是近身的几个鬼卫都极其担心――慕容尘已经经历过一次与曾经心爱之人的生离死别了,难道……还要再经历一次么?
鬼四看着这个曾经是他发誓要用性命维护的主子。
这一刻,他亲口说,让他离开。
挣扎了两年多的那点荒谬的期许,终于落了空。
他也不知是终解下了心头的死结,还是灰心黯淡不知前路为何的迷茫更多。
呆呆地看了看高高在上如神如魔的人许久,然后俯身,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起身,纵身离去。
鬼二鼻子酸了酸,无声地轻叹了口气。
再抬眼时,慕容尘已经进了屋内。
他摇摇头,走下台阶,看暮色四合的天。
这里与大理,有何分别呢?
……
“慕容尘,你大爷的!两年多不见,你居然这么让人对待老子,老子跟你……呃!”
翌日,晌午时分。
酷热的盛夏之中,这座隐在龙都繁华之中的小院,连知了都没有一只。
静悄悄的仿佛无人存在。
却被猛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给吵响。
然而,那叫嚣的声音,只说了一半,就卡了壳。
让刚刚被炸开一点涟漪的空气又骤然恢复安静,突兀地叫人心慌。
回廊那头,坐在廊檐下的锦衣玉袍男子转过身,眉眼之中的霜寒之意,相隔甚远,也让这头张着嘴的林萧冻了个四肢发僵。
颤巍巍地笑了一声,问旁边的鬼二,“那小毒花,莫不是情形很不好?”
不然这混账怎么会这副死了老婆的样子?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后头,苏锦已经快步越过他,走到慕容尘跟前,弓腿福身,“见过王爷,苏锦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慕容尘低头看她,两年多不见,当年鲜血淋漓的模样已然不见,可脸上却深深浅浅地留了数道疤痕。
再看不清当年的如何相貌,可这些伤疤,却又不让人觉得她丑陋难堪,反而在她温润安静的气度之下,只会心生一股怜惜的同情。
“嗯。”
慕容尘点点头,却并未与她多说,反而抬眸,看了眼那边还慢吞吞的林萧。
林萧干笑一声,赶紧蹿过来,拎着药箱,就往他身后的屋子里走。
边走,边自我开脱地笑,“哎呀,这身为医者,当以救命治人为己任啊!叙旧就免了,赶紧地瞧瞧你家那多灾多难的小花儿,啧啧,怎么就三天两头地不是病就是祸呢?是得罪的人太多了吧?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