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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兔死狐悲

闺中录 安瑾萱 3537 2024-06-29 16:59

  “竟有这样的事?”秦老太太觉得不可思议。

  “还不止。”秦寅又道:“那侍卫被抓住后,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逃,便破罐破摔将八皇子为何生病一事抖落出来,原来是当日德妃与他私通之时,被恰巧来找德妃的八皇子撞见,他怕事迹败露,便将怀里正好揣着的五服散给八皇子喂了下去,八皇子惊惧过度又中了毒,很快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德妃毕竟为人母,慌乱伤心之下便与那侍卫大吵一架,这之后又去太医院找了解药,虽救活了八皇子的命,却害八皇子得了那疯病。德妃怕自己不能向皇上交代,随即便想了装神弄鬼那一出把自己摘了出去。原本这一切做得是天衣无缝,宫里的所有人包括皇上都以为八皇子是被鬼吓坏了,皇上还震怒要锦衣卫彻查此事,甚至以为是铖王的人搞鬼。谁知道最后竟然是这个原因!皇上已经被气坏了,如今卧病在床,太后则下了旨意要立刻赐死德妃!”

  秦寅这一番话听得众人的心一跳一跳的。

  这也太戏剧化了,倒像是故意做出来的一场戏!

  “这德妃,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方氏喃喃自语,而后又突然松了一口气,对秦寅道:“不过好在八皇子一案算是破了,原来是德妃捣的鬼,老爷您也不必日日夜夜守在宫里追查真凶了,整日里提心吊胆不说,弄得我也跟着担惊受怕。”

  秦老太太和秦宁之则面面相觑,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秦寅说的,未必就是事情的真相。

  只是有人要德妃死,她便只能死。

  “父亲,就只是那侍卫单方面的说词便定了德妃的罪吗?”秦宁之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虽然她对德妃没什么好感,但还是觉得可怕,这宫里头给人定罪也太容易了些。这还是正得圣宠的德妃,至于其他人,要他们死岂不是易如反掌?就像上一世的父亲和母亲一样。

  秦宁之顿时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哀伤。

  秦寅岂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便是他也觉得德妃纵然不对,但被冠上通奸的名义死去,也确实是太惨了些。

  只是这皇宫内外,无辜枉死的人那么多,有些人甚至一点错都没犯过,相比之下,德妃这点惨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道可言?

  “那侍卫还上交出了他与德妃互通的书信,再加上太后娘娘的人在德妃宫里发现了五服散,人证物证确凿,德妃再怎么狡辩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枉费力气。”秦寅叹息道。

  秦宁之低下了头。

  她赌赢了,她以为自己会很高兴的,可是,她竟然觉得十分难过。

  是自己害死了德妃,害得八皇子背上了生母通奸的罪名。

  她想八皇子就算被治好了,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的,更别提去竞争储君之位了。

  她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这么狠,这是斩草除根呐!

  秦寅见她如此,便趁势道:“你现在知道皇宫有多可怕了吧?那不是你一个小女孩能够去的地方,你今日之举实在是太莽撞了,这是你运气好能够全须全尾的出来,你若是运气差一些,别说留得命在,一个不慎,整个秦府都要被你牵连!”

  说着,瞧见秦宁之十分委屈的模样,又不禁放缓了语气,道:“不过此事已经过了,就不要再想了,今后你切记慎言谨行这四个字,特别是到了宫里,千万不要出风头。父亲不求你什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女儿明白了。”秦宁之顺从地点了点头。

  秦寅很满意,他还有别的话要与秦老太太细说,便让方氏带着秦宁之先回去了。

  方氏见秦宁之无精打采的样子,便劝慰了几句。

  秦宁之嘴上都应下了,可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真正害怕的是什么。

  但是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

  秦寅当晚歇在了府里,第二日一早,文哥儿缠着秦寅教他骑马,便没有来清宁院练拳。

  秦宁之让青瑶去请他,只道:“若今日不来,以后都不必来了。”

  不出片刻,文哥儿便乖乖的站在了清宁院的院子里。

  秦宁之教育他,“既然决定要习武,就不能半途而废,像你这样,今日觉得骑马好玩便不来了,是不是明日有人找你玩耍,后日刮风,大后日下雨,你都可以不用来了?那你还习什么武,谈什么保家卫国?”

  文哥儿被她说得十分委屈,忍不住辩解道:“父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只是想与他多待一会儿,难道也有错吗?”

  秦宁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到底是好玩还是想念父亲,你心里比我清楚。”

  文哥儿被看穿了,脸皮瞬间涨红一片。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自尊心又强,见秦宁之这样不给他台阶下,顿时就怒了,留下一句“不习武便不习武,我不稀罕!”便跑走了。

  “小少爷!”青瑶连忙要去追。

  “不准去!”秦宁之喝止住她。

  青瑶顿在原地,看了看已经跑出院子的文哥儿,又看了看坐在堂屋内一脸愠怒的秦宁之,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姑娘,您,您这是何苦?”青瑶想了想,还是走回了秦宁之身边,十分不理解道:“小少爷不是已经来了嘛,您何必还要再训斥他?你们的关系好不容易变好了,这下又要闹僵了,又要叫那些小人有可乘之机了!”

  她觉得姑娘对小少爷未免太严苛了些。

  秦宁之脸上犹自带着怒气。

  她就知道文哥儿不是真心想学武的,不过是为了哄她教他骑马这才装出刻苦努力的样子。

  这下父亲回来了,有人能教他骑马,自然就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还天真地以为文哥儿是真的一心向上,是真的想与她这个姐姐亲近。

  若她今日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文哥儿今后便更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等她教会了他骑马,只怕就再也管教不了他了。

  她必须要趁此机会让文哥儿彻彻底底地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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