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鄄城就越发的冷了,他早已穿上了厚厚的冬衣,但依旧很不喜欢这个时代的冬季。尤其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点上炭盆他怕煤气中毒,不点炭盆虽然身体裹在被子里面还好,但是脸还是会冷,用被子蒙上脸又呼吸不畅。
总之,就是怎么都不舒服。
所以还是去南风过冬吧。
“这就要出发了?此行路途遥远,务必要小心行事。”
曹老板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多谢使君挂念。”
吴良拱手谢道。
“唉――!”
哪知曹老板当即皱起眉头,拉过他的手郑重说道,“有才已是自家人,依旧称呼官职未免有些生分了,今后相见便不要再以使君相称……不如叫我明公!”
你妹啊!
吴良差点一个没忍住甩掉曹老板的手。
他现在真心有点怀疑无耻是不是会传染,才几天功夫就把曹老板也传染成了这样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明公也确实是曹老板用过的称呼之一,只不过不是现在叫的,而是在曹老板地盘更大,权势更大之后,并且也确实是承认自己为魏晋官员的人才会叫。
所以说是自家人,倒也没太大问题。
并未犹豫,吴良还是果断叫了一声:“多谢明公挂念。”
“这就对了,哈哈哈,早去早回,我等着有才的好消息。”
曹老板满足大笑。
如此拜别了曹老板来到曹府门外,才没走几步,一名早已在一处拐角等待多时的佣仆便鬼鬼祟祟的跑了过来。
“吴校尉,这是女公子临行前送你的礼物。”
说完,那佣仆将一件用麻布包好的东西塞入吴良怀中,扭头便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妖道”于吉
礼物?
看着手里的布包,吴良这才想起一件事,曹旎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骚扰他了。
不止如此,就算在曹府偶尔遇上,曹旎也是说话轻柔有礼有数,看起来哪里还有一丝之前的骄纵,简直比大家闺秀还要大家闺秀,就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所以……
就像曹禀说的,这姑娘很不对劲!
吴良才不会相信这个招惹不得的女公子会有什么好心,还不一定沉寂了一段时间又想出了什么幺蛾子呢?
如此想着,吴良狐疑的将布包外面的那层麻布抖开。
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双这个时代价格仅次于“丝履”的“革履”!
说白了就是皮靴,看材质应该是比较结实的牛皮,这玩意儿可不便宜,毕竟这个时代就算是士族也极少杀牛,因此牛皮自然要比一般的皮具更加珍贵,价格也是十分可观,并且还不是谁想买便能买得到的。
“这……”
吴良有些不太懂了。
这姑娘这次又是什么套路,好端端的送这么好的靴子……难道是这个姑娘怀恨在心,于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麻溜儿滚,滚远点?
真要是这个意思何须这么麻烦。
一句话的事儿,保证立刻照办,根本不需要下这样的血本!
正如此想着,吴良忽然又注意到,一只靴子里面似乎塞了一些东西……
吴良将手伸入靴子中一掏,竟掏出来一块绢帛。
绢帛上写有一些娟秀的字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言,子宁不语?!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噗通!”
吴良心脏狂跳了一下。
不是小鹿乱撞般的跳动,而是巨鲲搅海般的跳动,险些心肌梗塞那一种狂跳!
以至于他一个趔趄没有站稳,差点跪倒在地。
想不到曹旎居然也会改诗,而且改的是《诗经》中的经典情诗?
甚至,通过这首改动过的情诗,吴良已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曹旎积压在心中的怨念!
毫无疑问,那一定是怨念!
纵我不言,子宁不语?!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我他喵的最近不曾主动找你说话,你他汪的就不能来找我说话?!
我他汪的最近不曾主动找你会面,你他喵的就不能主动来看我?!
毋庸置疑,这就是充满怨念的语气!
因为在这首诗的原版中,句子末尾只是一个类似于撒娇的“?”,而不是加强语气的“?!”,这怨念已经溢于言表了好么?
毕竟,历史上曹旎的人设本就是如此。
她可是因为自己的夫君在外面养了几个小妾,这在这个时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就直接要将夫君搞死的狠人啊!
至于这两句前面的“悠悠我心”与“悠悠我思”直接忽略掉就好。
吴良绝不相信只是见过那么几次面,而且还是很不愉快的几次,就因为自己救了这姑娘的弟弟,她就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如此强烈的好感。
可是……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自己明明一直躲着这位女公子,就算不得不说话也绝对正儿八经,从来不像对待白菁菁或是那些美人一样调戏说笑。
怎么这位女公子就是偏偏揪住自己不放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求求您直接说出来,我改还不行么?
“这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