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起来,点天灯!”张城冷冷地道:“让当年战死在这里阴魂,都能看到,我张诚回来了,咱们大宋军队,又打回来了!所有的背叛者,都别想活!”
数天之后,张诚的大军继续挺进,目标直指河东首府,太原府。
张兴乾宛如幽魂一般,出现在大军曾经驻扎的地方。
抬头看着高大的旗杆之上,仍然在缓缓烧着的人,他不禁颤抖起来。
说起来,司超还真没有跟张城当面接触过,而自己,却是亲自蒙骗过他的,司超都是这般下场,自己落到张城手中,只怕会死得更惨。
“怕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张兴乾吓得一跃而起,转过身来的时候,手里的弩箭已是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直到看清了来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许统领,当年我可是跟王都钤辖有过约定的,他答应过我的,我当年,也是没有办法啊!”张兴乾哭丧着脸道:“而且这些年,我也为你们立下过不少功劳吧!”
西军靖安司许慎微笑着点头道:“自然,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在小张太尉可是威名赫赫,地位不在我们太师之下,他要收拾你,我们也不好阻挡,张兴乾,你想要活命,便只能立下更大的功劳。”
“我还能做什么呢?三川口如果不是我,你们至少要多死一倍的人才能拿下吧!延安府要不是我,也不会这么快便放弃吧?”
“小张太尉恨你们入骨,光是这些可不足以买回来你的命啊!你去真定府吧,想办法让我们的大军来的时候,帮着我们拿下真定府!”许慎道:“我给你准备了一支百多人的队伍,带着他们往那里逃吧!”
第七百二十四章:孤独一掷
耶律珍一手提着袍子,步履匆匆,看得出来他很是有些着急。
直到视线之中出现了承天皇太后萧绰的身影,他这才慢下了脚步,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一些。
萧绰斜倚在长廊的木椅之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清晨的太阳光芒越过了屋脊,透过了长廊上方那些雕栏,将斑驳的光影留在了她的身上。
耶律珍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这一幕。
就像是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副画师精巧构思之后方才落笔成画的绝世佳作,他竟然有些不想再往前一步,以免惊动了画中之人从而破坏了这绝妙的一幕。
太后今年只有三十二岁吧!
耶律珍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先帝耶律俊命人搜集的太后那些诗词,几乎每一首都可以称之为传世之佳作。
可是太后入大辽十六年了,却再也没有写过一首诗词了。
从太后那里出来的,只剩下了一条条冷冰冰的律令、法案等。
萧绰抬起头来,看向耶律珍,微笑着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冲着他招了招手。
耶律珍大步踏上了长廊。
“看你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萧绰道。“坐下说吧!”
耶律珍在萧绰的对面木椅之上坐了下来,点头道:“是的,太后,昨天晚上传来的消息,西北方向柳全义,已经将延安府,绥德府全都丢掉了,现在张云生部、李义部、张诚部合计近十万人,已经向晋国发动了全面进攻,按照目前他们的进境,只怕旬日之内,就会兵临太原府之下。”
如果河东丢失,则敌人便会直接威胁到河北路,河北路当真打了起来,那便等于辽国大军的后路遭到了威胁,其后果,可以说是相当的严重。
“军事之上的事情,早在南征之时我便跟你说过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再问我了。”萧绰淡淡地道。
“太后,眼下江淮战区正呈僵持之局面,臣实在抽不出来兵马,也不敢抽离兵马前去河东路稳定局面,所以相请……”
“你是说孙朴吗?”
“是,太后身边这一万属珊军,战斗力远超一般部队,如果能进入河东战场,不但能稳住局面,说不定还能反攻对手,一举将对手击败,逆转河东战场。”耶律珍道。
萧绰淡淡地道:“不如让皇帝把留守中京、上京的两万皮室军调过来吧!如今你在江淮举步维艰,镇南王,已经八个月啦,你们还陷在淮河北翼水系之中难得寸进。”
耶律珍燥得满面通红,垂首道:“是臣无能,臣正在调整兵力。”
“还是按部就班的打下去?”萧绰道:“那会与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太后,宋军在徐州沿线,布置了重兵,但更为关键的是,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准备在这一条线上与我们进行一场经年累月的战争,所有的防线建设异乎寻常的坚固。”耶律珍道:“如果说没有火药武器的加持,臣其实还是有把握攻破这些关隘的,但火药武器带给我们的伤害实在太大了。哪怕我们也有,但对于进攻一方来说,则更多地暴露在火药武器的攻击之下。”
“我那位二哥想的就是要把战争拖下去。”萧绰道:“耶律珍,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也知道,我穷尽一切力量,想了所有能想的办法,这才筹集这几十万大军两年所需要粮饷,而现在,一年已经快要过去了。今年春天,整个河北路、京东两路,南京道、西京道、中京道的春耕全都荒废了,如果不能在今年突破江淮防线,把战线推进到长江沿线,后果如何,你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