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锟又一次被气笑了。
“萧小九,我看你真是快当娘了,婆婆妈妈的比我娘都烦!”
萧姵正色道:“嫌烦我也要说,你虽然逃了一次婚,但婚事你真敢自己做主么?”
曹锟是真想拍着胸脯说声“敢”,但他清楚自己是真不敢。
父母都是最现实的人,嫡长媳必得是出自大魏高门贵胄之家,能对自家的前程有所助力的最佳。
至于他的喜好,从来都不是最要紧的。
避开了那个让人厌恶的萧婵,他们一定还会为自己寻另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
假若他真敢私自在外成亲,绝对会和父母闹得不可开交。
除非他真的永远都不回家。
这个想法才刚露头,曹锟立刻就把它给掐了。
他不敢说自己是个孝子,但也绝不能真的做个把父母气死的逆子。
“想明白了?”萧姵适时出声问道。
曹锟摊了摊手:“想不明白还能怎样?正如你方才所言,弱水城的姑娘可不是大魏的贵女。
别说什么三从四德忍辱负重,就她们那个一言不合就休夫的性子,我父母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我这人怕麻烦,就想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还是别瞎折腾了。”
萧姵嘿嘿笑道:“那咱们现在可以谈论兵器了吧?”
“萧小九!”曹锟怒吼了一声,真是想冲她那张欠揍的脸来上一拳。
搞了半天,这混蛋不仅担心步兵营的女兵和弱水城的姑娘,更担心那位淳于大姑娘。
自己是那种见到漂亮女子就挪不动脚步的人么?
淳于大姑娘的确是聪明漂亮,可他就一定得看上么?
“别这么大声嘛,我真的就是想和你谈一谈兵器的事情。”
曹锟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道:“你是想说刚刚送到步兵营的那批连环弩吧?”
“你觉得怎么样,好不好用?”
曹锟的神情变得凝重。
他出身将门,各种各样的兵器都接触过不少,连环弩当然也是见过的。
但大魏的连环弩较为笨重,射程不算远准头也不行,更换箭支的时候尤其麻烦,使用起来非常不方便。
尤其在对战行动迅捷杀伤力极强的骑兵时,短处越发凸显。
因此这般弊大于利的兵器,在魏军中并没有大力推广,多年来也没有人对其进行改良。
反观这几日他见过的连环弩,完全就是冲着从前的那些毛病去的。
轻便灵活射程远,更换箭支迅速便捷,准头也非常令人满意。
他可以负责任地说,若是魏军配备了这样的兵器,战力至少还能再提升两倍。
可这么好的兵器偏偏出自弱水城,和魏军半点关系都没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弱水城实力有限,他们一向只求防御,无力对其他国家发动攻击,否则真是后患无穷。
他艰难开口道:“萧姵,若是这样的兵器能够……”
“不瞒你说,这连环弩出自淳于大姑娘之手,就是真想在大魏军中推广,也必须征得她的同意。”
“你说什么?这连环弩竟是淳于大姑娘……”
萧姵点点头:“她自小便修习机关术,这一批连环弩对她来说只是用来练手的。
我今日就是想问一问你,射术一般的士兵使用那连环弩的效果如何?”
曹锟道:“效果非常好,就连气力不佳的女兵都能轻松操作。
只不过你问这个做甚?毕竟你的箭法那么好,真上了战场比这个灵活多了。”
萧姵笑道:“灵活是灵活,但我也不可一次连发那么多支箭。”
曹锟并不知道桓郁和桓际的去向,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打算刺杀锦国皇帝的事。
他还以为萧姵是嫌弃步兵们战力太差,所以才刻意配置新型的连环弩。
“不就是几个土匪么,而且还有大魏和离国配合行动,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紧张。”
萧姵笑了笑:“弱水城兵力有限,尽量减少损伤吧。”
两人又就剿匪一事商议了大约一个时辰,才各自散去。
回到清芙园,萧姵把戚寐请到了书房。
戚寐是那种闲不住的人。
忙的时候嘴上虽然抱怨,一旦闲下来却根本没法儿生活。
听说萧姵有事找他,他急匆匆赶了过来。
“城主。”戚寐抱了抱拳,笑嘻嘻道:“是不是又要派属下去魏京了?”
萧姵噗哧笑道:“去魏京就这么开心,若是让你去锦国京城呢?”
戚寐眼睛一亮:“那就更好了啊,属下都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两位公子了。”
萧姵敛住笑容,指着放在书房一角的木箱子:“这里面是四副连环弩,烦请你用最快的速度送去锦国京城,亲手交给阿郁。”
“连环弩?”戚寐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和曹锟一样,对连环弩这种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
战场上也就罢了,好歹也能对敌军产生一些威胁。
可两位公子是去刺杀锦国皇帝的,如此笨重的兵器能有什么用处?
萧姵道:“想什么呢?你仔细瞧瞧这木箱的尺寸。
若是魏军中的那种笨重的连环弩,能装得了四副么?”
戚寐恍然:“是属下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这事儿包在属下身上,一定尽快把连环弩交到二公子手里。”
萧姵叮嘱道:“凡事不可大意,我这里还有书信一封,你也一并交给阿郁。”
“是,属下遵命。”
戚寐接过书信,抬起木箱离开了书房。
萧姵只觉有些困倦,走到软榻旁躺了下来。
映水见戚寐离开了,推门走进书房。
见萧姵躺在软榻上,她赶紧走过来问道:“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萧姵淡淡笑道:“就是有些累,小腿和脚胀胀的不舒服。”
映水把搬了个小杌子坐下,替她把鞋袜脱了。
只见那修长的小腿足足胖了一圈,纤瘦的脚也变得肥嘟嘟的。
映水心疼不已,忙依照淳于城主教授的手法替她轻轻按摩。
“郡主,之前您的腿还只是晚间才会有些肿胀,而且并不明显,最近几日像是越发严重了。”
萧姵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月份大了嘛,总是会越来越辛苦的,做母亲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映水哑着嗓子道:“可三少夫人的情况就比您好很多,从前的鞋子还能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