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姬胤枫早已经忘了自己昨晚说过些什么。
辛芷伺候他洗漱更衣，亲自将他送出了蘅芷园。
回到正房，颂橘见她眼皮有些浮肿，建议道：“昨晚世子爷醉酒，弄得姑娘也没能睡安稳，要不您再回去躺一躺？”
辛芷心里装着事，哪里肯去补眠。
“你陪我出府一趟，去落香居买些茶叶。”
颂橘只觉有些莫名其妙。
茶叶是锦国的特产之一，能送进康王府的茶叶，全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姑娘放着最顶级的茶叶不喝，却想着落香居的茶？
辛芷拧了她一下：“这才过了一日，你就啥都忘了？”
颂橘恍然：“原来姑娘是想……”
辛芷点点头：“我有些事情要去找桓三公子。”
“不成不成……”颂橘摆摆手：“姑娘前日才刚出过府，若是今日又出去，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不如您把事情交待给奴婢，奴婢是个丫头，胡乱找个借口就出去了。”
辛芷想了想，颂橘的话很有道理。
虽然姬胤枫已经放松了对她的戒备，但府里那些女人却不会放过她。
万一被她们拿住了什么把柄，事情就麻烦了。
“好吧，你附耳过来。”
※※※※
两日后，桓际把消息送到了桓郁手中。
桓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姬胤渚那厮一定是疯了，五万水军就想攻打弱水城？！
不过他倒也不是一点头脑都没有，还知道要收买水匪一起行动。
那些水匪表面上看是一群乌合之众，其实战斗力非常强悍，恐怕会给小九带去一些麻烦。
“哥……”桓际推了他一下：“你到底是觉得姬胤渚不靠谱，还是觉得辛芷不靠谱啊？”
桓郁道：“若是让辛芷听见你的话，今后你还想从她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么？”
桓际身子一歪坐在椅子扶手上，不以为然道：“我觉得她就是有些不靠谱。她又不知道弱水城如今的城主就是小九，姬胤渚攻打弱水城，和大魏有什么关系？
这般急慌慌地来找我，分明就是急着向我证明她不是个废物。”
桓郁摇了摇头：“幸好你不是我的上司，真是太难伺候了。”
桓际笑道：“不过这女人还真是有点本事，居然让她打听到济安帝那老东西准备出窝的消息。”
桓郁被他的话逗笑了。
出窝这个词虽不好听，用来形容襄逆却再贴切不过。
皇宫守备太过森严，想要刺杀皇帝比登天还难。
要想成功，就得在宫外动手。
可襄逆那老东西装病十多年，除了每年正月初一去安云寺上香，几乎从不出宫。
照他们原先的计划，就是打算在那一日动手。
没想到那老东西今年却改了主意。
幸好阿际已经得到了姬胤枫的信任，他们才不至于白忙一场。
辛芷送来的消息却是个意外的收获。
上巳节，三月初三，襄逆母妃的祭日，他将亲自前往陵寝。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要让这一日也成为那老东西的祭日。
“哥。”桓际揽住桓郁的肩膀：“姬胤渚的五万水军，即便再加上那些水匪，想要攻下弱水城也是不可能的。
但战事一起，弱水城也难免会有伤亡。
咱们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小九她们吃亏。”
桓郁抬眼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做？”
桓际道：“只可惜咱们手里的人太少了，否则我在半道上就把那厮给解决了，让他连弱水城的影子都看不见。”
桓郁笑了笑：“咱们的人都是祖父精心调教出来的，个个都能以一敌百。
若是真的动手，姬胤渚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但想挣这份功劳的人有的是，咱们的人若是露了痕迹，襄逆那老东西又不肯出窝了。”
“哥指的是姬凤濯？”
“如今姬凤濯虽然盘踞在西南，但势力却早已经渗透到了北方。
只要咱们把姬胤渚率军攻打弱水城的消息告诉他，他必然会出兵拦阻，打姬胤渚个措手不及。”
桓际打趣道：“哥，姬凤濯是你的亲舅舅啊，咱就不能破例帮他一回？”
桓郁敛住笑容，正色道：“打江山得靠自己，若是他连这样的机会把握不住，那就守着西南一隅过日子好了。”
“好吧，那我这就去给他送信。”桓际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桓郁则坐到书案后面，又给萧姵写了一封信。
他不清楚弱水城有没有在锦国京城安插细作，更不清楚他们是否知道姬胤渚率兵进攻一事。
虽然姬凤濯成功阻拦锦国水军的几率很高，但他也必须提醒小九多加防备。
写好书信，他唤来了一名暗卫。
“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封信送到弱水城。”
暗卫接过书信，问道：“是要亲自交到郡主手中么？”
桓郁道：“能送到郡主手里最好，但凡事皆有万一，如果无法亲自交到她手中，那就交给三少夫人或者淳于城主。
如果还是不行，那就交给郡主身边的人，丫鬟或者戚寐丰收他们都可以。”
“是。”暗卫将书信塞进怀里。
他刚打算离开，桓际回来了。
“哥，人已经出发了……你们这是……”
暗卫没有搭话，抱了抱拳离开了。
桓郁解释道：“我让他去给小九捎个信。”
桓际点点头：“是该告诉小九一声，虽然姬凤濯那边应该不会让人失望，但做好准备也是很必要的。”
桓郁把书案收拾干净，道：“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咱们既不能回家也不能去弱水城，阿际会不会觉得无聊？”
“切——”桓际重重坐在椅子上：“我又不是小孩子总想着吃喝玩乐，就是有些不放心晓寒。
这是她出嫁之后的第一个春节，娘家婆家都不能去，还不能与夫君团聚，肯定会很伤心的。”
桓郁笑道：“要不哥给你放个假，让你去一趟弱水城？”
桓际翻了翻眼皮：“我就不信你不想去……”
“我当然想去，但我不想去了再回来。”
“那不就结了，姬胤枫三天两头的找我，若是我离开了，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
咱们还是好好准备，等要了济安帝那老东西的命之后，便可以永远都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