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什么原因?”
“换个思路,”安米意味深长:“他想要男朋友。”
对女人过敏,那就是对男人不过敏!
对于一切胸大腰细臀翘的女性过敏,反倒是对瘦瘦的小姐姐不过敏,完全不正常!
安米感觉自己发现了全世界。
“……”
曲思远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得山崩海啸。
“他喜欢男的?可得了吧,”曲思远一肚子苦水:“他都讨厌死我们了。”
“高中那会儿我打球,回宿舍就一身汗想要跟他们打游戏,结果阿宴看我进来就出门。”
陆方霓也好奇:“为什么啊?”
曲思远愤愤道: “因为他嫌我臭。”
“啊?”
“我当时也这个反应,打篮球的哪有不是一身臭汗的。”
“然后呢?”
“然后,”江珩默默接话:“阿宴给他买了三套球服。”
曲思远:“还雇了个女生每天在篮球场旁边等我,每打完一节,就监督我换身球服。”
大家: “……”
对于这些人编排他那些陈年往事,池宴理都不理,跟人点好炭火,刷上一层油,开始摆些能烤出油的荤腥,又从旁边拿了两片锡纸折成碗状,往里面扔了点玉米粒。
或许是太阳太毒辣,人堆里哄笑一堂,林稚晚只感觉头晕眼花,退到船舷边上,呼吸新鲜空气。
“那会儿池宴就可不是人了,”曲思远继续吐槽:“我处了一个女朋友,掏心掏肺的对她好,结果一个多月居然跟我说分手。”
“为什么?”
曲思远装作痛心疾首:“她跟我坦白,她喜欢上池宴了。”
“砰――”地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打断这里的喧嚣。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东西掉了吗?”
海风也不至于这么大啊。
池宴的目光也跟着在人群里搜寻,却渐渐眸光紧缩,脸色愈发凝重。
下一秒,甲板上晃过一道白影,池宴连手表都没顾得上摘,猛地扎进海里。
蔚蓝色的海面上,只有一顶帽子飘飘荡荡,白色的山茶花清纯又好看。
第17章 林稚晚,你有病么你跳海……
像是坠入一片温暖、柔软且安静的秘密花园, 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令人丝毫不想挣扎。
林稚晚放松自己的身体,感受着浮力和重力在身体的作用, 闪耀的阳光穿透层层海水, 在深渊里形成一道刺目的光束。
她是在海边长大的姑娘, 从小跟着外婆赶海, 在退潮的沙滩上挖出猫眼螺, 也会跟着爸爸妈妈在海边吹风。
她对大海的熟悉等于对自己。
这是令她有归属感的地方。
林稚晚缓缓闭上眼睛, 任由身体下坠。
忽的, 宛若荒原上被投下一颗原/子/弹, 海面炸出剧烈的水花。
水下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林稚晚迷茫地睁开眼,恍惚间,看到池宴向自己游来。
海水模糊了他的面容, 甚至带走了一部分从容不迫和慵懒。
或许是错觉,林稚晚感觉他有点慌。
他身高腿长, 身姿矫健, 在游泳这件事上本就拥有天赋, 水波被他修长有力的手臂搅到身后, 游鱼一般,朝她奔来, 伸出手。
甲板上的人,是等到池宴跳下去之后,才意思到林稚晚掉进海里的, 那么高的栏杆,也不知道怎么就掉下去了。
江珩还算冷静,赶紧联系位于二层室内驾驶室的船长, 将游艇尾部的升降板放下,方便两人游上来,陆方霓直接往水里扔了两个救生圈。
水花打翻飘荡的帽子,白色的山茶花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海面归于平静。
时间被无限期的放长,大家不禁忧心起来。
忽然,水面动了下,池宴猛地从水里露出头,林稚晚紧随其后。
大家又愣了下。
――林稚晚是自己游上来的。
旋即又回味过来,林稚晚是闽州人,怎么可能不熟水性,要是因为林家的事跳海,过去两年早就跳了,非得等到今天不不可?
众人都松了口气。
“回来了回来了,”陆方霓说:“晚晚,我给你俩扔个救生圈。”
林稚晚浮在水面上,摇了摇头:“不用,我能自己游。”
在海边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精通水性?
前面,池宴面色不霁,冷着脸朝甲板后边的升降台游过去。
等他游出一点距离,林稚晚才跟在后面。
陆方霓等在这里,拉了林稚晚一把,顺便给她身上扔了一块浴巾。
她虽然通水性,可是体力并不好,这么一圈下来,腿都有些虚。
“晚晚,你怎么突然跳下去了,”曲思远说:“一声不声地,给我吓我了。”
说完,又连忙关心池宴:“宴哥,你怎么也跟着跳下去了?晚晚是闽州人,能不会水么。”
机械表泡了水,指针早就一动不动。
池宴将手表从手腕上摘下,不声不响地扔在甲板上,低低说了声:“有病。”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林稚晚。
林稚晚低下头,跟大家道歉:“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天气虽热,可在水里泡了半天,又上来吹风,林稚晚还是有些冷。
她的肤色本就偏向奶白,长期失眠令黑眼圈有些严重,这会儿气色又不大好,看上去可怜死了。
曲思远永远心疼她,听她道歉,心都融化了,赶忙道:“哎,晚晚你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问题。”
他抓住每一个缝隙,提升自己在晚晚心里的印象分,可表哥却不在乎,偏偏要跟着唱反调。
池宴冷笑一声,浅色的眸子里带着难以靠近的寒光,一点儿也不给林稚晚面子,直接问:“知道大家担心你还跳?”
正常人游泳都是从升降板下去的,她可倒好,直接越过这么高的栏杆往下跳。
池宴虽然语气不太好,却也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不过又是表兄弟意见不统一,气氛有点儿尴尬,大家面面相觑。
林稚晚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低着头,自顾自地用浴巾擦着头发。
江珩立马提醒池宴:“阿宴!”
池宴却看着林稚晚,极尽嘲讽:“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国家跳水队在这儿举办选拔赛呢。”
他没发什么脾气,可脸色很沉,像是结了一层雾气。
虽说他平日里总是高傲散漫的样子,也跟曲思远他们在一起厮混,除了皮相家室气质优越外,也看不出什么差别,可这会儿他气压很低。
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搭话,甚至看也不敢看。
只有林稚晚看着他,用很平淡的目光跟他对视。
他的发梢潮湿,水珠顺着脸颊一点点滑下,在分明的下颌线处停留了一阵,掉落。
林稚晚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
“我先回下面换身衣服。”她跟曲思远交代了声,转身离开,结束这场尴尬。
并不是很远的几步路,林稚晚却走的有些艰难。
她现在脑子昏昏沉沉,脚步也发虚,随时有可能再次一头栽下去。
久病成医,林稚晚感觉自己可能有点儿低血糖。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墙,一点点挪回房间,喝了一瓶葡萄糖,才慢慢舒服了点儿。
刚刚池宴跟她发脾气,她实在是没听清都说了什么,坐在桌子前回忆了会儿,还是想不起来。
冷气吹在她身上,冻得她打了两个战栗,她站起来,关了中央空调开关,然后又走到行李箱旁,从里面捞出干净的衣服。
她对着镜子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又要解裤子的纽扣。
“砰――”地一声。
门被从外面大力推开。
林稚晚用衣服捂住胸口,惊慌失措地转身。
池宴的动作也顿住。
他只是心里有点不痛快,想来找找林稚晚,但万万没想到,这姑娘换衣服居然都不锁门。
在夹杂愤怒、互相较劲儿的气氛里,两人诡异地尴尬了下。
还是林稚晚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表达不满:“你进人房间怎么不敲门?”
池宴冷哼一声:“这不都是我房间?”
这游艇都是你的,要是非这么强词夺理,林稚晚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