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要这么说话!
“别多想,”池宴又补充一句:“我是说,我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过。”
林稚晚:“……”
又被绕了进去,她气鼓鼓躺下来。
一侧,池宴闷闷笑了声。
病房里有中央空调,温度并不高,林稚晚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吹着空调必须要盖棉被。
夜里,止痛片的药劲儿过去,林稚晚本就没睡安稳,又被一阵阵绞痛疼醒,翻个身,才发现池宴居然只占了床边的一小点儿位置,将被子全留给了她。
他睡相很好,不打呼不磨牙不说梦话,只是冷气催着,他的身体佝偻在一起。
这样下去怕不是要冻感冒,林稚晚咬着嘴唇想了想,决定将被子分他一半。
她实在是太难受了,往他身边蹭了蹭,然后扯过被子,搭在她的身上。
动作似乎有些大,池宴迷蒙间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外面天色亮乐大半,鱼肚白色透着薄纱窗帘洒下。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下,池宴突然长臂一揽,用力一带,给她抱进了怀里。
也不知道他还不是清醒的,林稚晚懵懵然,只听到他类似于呢喃的声音:“晚晚,睡觉了。”
动作熟稔而自然。
就像做了千百次。
该不会是和别人做的吧?
可是他叫了他的名字,他说――晚晚,睡觉了。
男人的体温通常比女人要高,池宴身上热烘烘的,像个火炉,手臂也有力,整个后半夜,林稚晚躺在他的臂弯里,再也没睡着。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世界上,和她关系最密切的人,就是眼前的男人了。
可他们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甚至还有乱七八糟的别的关系,她想结束这一切,有时候,又无比贪恋这一分钟。
她看着池宴的下颌线,心思比《百年孤独》里的人物关系还要乱,理不出任何头绪。
这就导致了,第二天出院,池宴送她回家时,她睡了一路。
这路上,池宴先去交警大队交了昨天闯红灯的罚款,又联系助理给林稚晚买了新手机并补办了手机卡。
等把车看到了吾悦江澜地下停车场,林稚晚才悠悠转醒。
池宴还算是个人,给她盖了一条薄毯。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环境,才如梦初醒般:“怎么回这儿了?”
池宴反问:“不然呢。”
要记得,在昨天晚上,云雨之际,他压着她的耳根反复问她:“还要卖房子么?”
她哭着回答,不要了。
那会儿,情绪压抑着,池宴要得也很,妄图通过力道令她服软。
很难判断当时的他出于什么目的问的这句话。
可床上说的话,还能作数么?
林稚晚思索着。
“晚晚,”池宴稳操胜券:“做人呢,得讲信用。”
林稚晚:“……”
最近经期,她不太舒服,而且设计的工作也到了瓶颈,回来休息两天也行。
她心里这么想,可嘴上什么都没说,不满意地哼唧一声,下车。
回来之前,池宴就通知过阿姨,现在刚好是饭点,阿姨已经准备好了午饭等着两人。
林稚晚有些饿,可不太能吃的进去东西,经期胃口不好是常有的事,池宴也没强迫她多吃。
吃了一些午饭,刚巧池宴助理来送送新手机和手机卡,她就开始窝在沙发上鼓捣新手机。
高中那会儿,她有意识的把别人的手机号码存在sim卡里,后来换了智能手机,她就没在乎这种事,而多半手机默认将手机号码存在手机里。
掉进海里那部手机是她在出事之后用的,号码并不多,现在都没了,倒是高中用的那张卡插进新手机里,就出现了“是否导出联系人”的选项。
高中那会儿,她联系的人并不多,导进来的手机号码零星几个,三屏到底。
然而,按照首字母排序的方式,第一个联系人赫然是,池宴。
她从未背过池宴的号码,可见到仍然感觉熟悉。
努力回忆了下,才想起,这是昨天晚上她在旧手机里看到并打过去的那通电话。
可那个号码是她在伦时读书以及后来工作时用的。
那个时间,已在佛罗伦萨之后。
想来那个时候,池宴是恨死自己了,给她打了这些电话做什么?
她茫然颓坐在沙发上,一些答案盘旋着,互相否定着,又呼之欲出。
“林稚晚,”池宴扔给她一瓶酸奶,彻底令她回神,他大刺刺在她一旁坐下,懒洋洋地吐槽:“照你这么下去,是要让我继承你遗产?”
这是在暗讽她不吃饭不睡觉,总有一天会把自己搞死。
语气冷飕飕,没有半分情谊在。
林稚晚垂头看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又抬眼看着池宴,鼻尖一酸。
她好像长久地、无法挽回地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被她看着,池宴也发现她的异样,神色微正:“怎么了?”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想起,宛若救命稻草一般给人逃生的机会,林稚晚慌不择路,直接说:“我去开门。”
逃也似的起身。
然而,人间的抓马程度只会一山更比一山高。
林稚晚看都没看显示器上的人一眼,径直开门,下一秒,她就见到了不算熟的熟人――陈依依。
陈依依穿着白色的小裙子,背着迪士尼大热玩偶的斜挎包,眼神特无辜特干净,见开门的是一个漂亮姐姐,愣了半天,眼珠子一转,“咦”了一声,问:“这是池宴的家吗?”
第22章 “我有洁癖,不是什么女……
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和道德上已经承认的女朋友一起出现会怎么样?
林稚晚感觉浑身僵硬, 一股气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纵使并不曾相识,可今日一见, 林稚晚依旧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陈依依, 是个家庭幸福, 被保护很好的小姑娘。
她垂下眼睛, 往后退了两步, 对尚在客厅里坐着的池宴说:“陈依依找你。”
“那就进来, ”池宴眼皮都没掀一下:“还得我请她?”
林稚晚:“……”
这人怎么对谁都这么恶劣?
好在陈依依是不用请的, 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将林稚晚打量了个遍, “蹭”的一下窜进房间,瞄准池宴的方向冲过去,顺便抄起抱枕当武器,念念有词:“池宴, 你居然瞒着我在这里养漂亮姐姐!”
看她冲过去的一瞬间,林稚晚脑子里冒出几个想法。
该来的还是来了, 果然是有家里人当底气的小公主, 遇到这种事才不怕撕破脸皮。
以及, 这姑娘还算拎的清, 直接找池宴算账。
池宴往旁边一闪,轻松躲开陈依依的攻击, 语气不善:“正常点儿吧你。”
“你谈恋爱居然不跟我说?”陈依依问。
池宴反击:“你跟爱什么豆眉来眼去也没通知我。”
“这能一样么?”
“这不一样么?”
两人轻松吵了起来,避免伤及无辜,林稚晚决定躲一躲。
她从玄关处鞋架找出一双鞋, 坐下来,穿鞋。
一边穿一边思索着,这里恐怕再也不用来了。
而客厅里, 明显是池宴占了上风,这人没理都能讲出三分理,陈依依输了都不奇怪。
“咱们是不是说好了在娱乐圈体验一下就乖乖回和风工作,你怎么出尔反尔?”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陈依依开始胡搅蛮缠:“哥哥,好哥哥,你不帮许燃出道,我就告诉咱妈你在吾悦江澜养女朋友。”
等会!
故事的走向怎么不正常?
什么和风,什么咱妈?
下一秒,面前是一张骤然放大的可爱少女脸,陈依依朝她眨了眨大眼睛,声音超甜:“漂亮姐姐,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吗?”
林稚晚:“?”
什么情况。
林稚晚瞪大了眼睛。
攻略不下池宴,陈依依决定攻略林稚晚。
“美女嫂嫂,你真是人美心善,”陈依依说:“我妈催池宴相亲很多次了,生怕他这辈子因为太过不解风情而孤独终老,你简直是救人于危难之中的女菩萨……”
后面陈依依说什么她都没有听清,混沌的大脑转了好久,才总结出有效信息。
她难以置信地问:“你和池宴,是……亲兄妹?”
池宴和陈依依用同款震惊的表情看着她:“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