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赵骋怀追问道。
可惜虞衡没有回答。
他视线凝视着公司的各项数据、任务报告还有《觉醒》的开发进度。
脑海里有一堆话想向赵骋怀倾诉,却不得不强行装作沉迷工作的模样。
他和绪眠能谈什么?
无非是南宫先生的未来,绪思思的现状。
最好提前十七年,把傻孩子的犯罪问题解决掉,跟绪眠同志达成统一战线,以后千万不要让两个孩子有机会见面。
然而,他又不能说。
南宫狰才九岁,整天可可爱爱写作文、玩游戏,谁能想到他会成为一个震惊公检法的世界级罪犯。
虞衡心里苦,看着堆积如山的工作,心里更苦。
还有一次狩猎才能见到隔壁老王,希望猎场的狩猎不要太难太辛苦,否则他真的会发疯的。
客房里安静得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赵骋怀坐在虞衡身边,看着他跟冉光然聊着《觉醒》程序问题,就知道他是真的忙。
因为,虞衡稍稍有空都会去关心关心南宫狰的学习和生活。
一心扑在工作上,也不知道是逃避逆子,还是逃避他。
赵骋怀视线平静的端详虞衡。
虞衡和女王蜂在舞池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整个西伯利亚最会说话做事的女人,连上任猎场王都对她信任有加,交给她了许多权力。
可赵骋怀不喜欢。
不喜欢女王蜂的绝世美貌,不喜欢女王蜂的善于交际。
更不喜欢她莹白如玉的手指,抚过虞衡的领结。
湛蓝的礼裙和蓝色的领结,好像故意要成双成对似的。
赵骋怀视线一转,见到虞衡随手扔在床头的蓝色领结都觉得碍眼起来。
哪怕它是赵骋怀亲自选的。
虞衡原本只是跟冉光然聊聊工作,以免坏弟弟继续问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结果聊着聊着,才发现《觉醒》核心代码持续精简,运行效率比想象的还要高。
“你们找哪个公司做的?”虞衡问道。
冉光然回复得飞快,“king神的朋友啊!人民教师的暑假效率极高!而且我也开始跟老师学习了,你看我改的怎么样?准备发给老师看看!”
虞衡诧异的看着冉光然发来的数据。
冗杂拖沓的循环,经过冉经理的努力修改,变得稍稍简练了一些,但还是没能达到虞衡想要的效果。
但是,他看冉光然的语气,这段时间神秘自闭的程序开发工程师,铆足马力干外包,还有心情指导冉光然改代码。
虞衡盯着屏幕,一行一行去看冉光然发出去的程序任务。
赵骋怀那位自闭的朋友,竟然每天十几条二十多条的给予反馈,朝九晚五,作息规律。
一看就不像赵骋怀的手笔!
来到猎场之后,虞衡就没见赵骋怀拿过电脑,动过手。
虽然坏弟弟偶尔消失,不知所踪。
但是算起来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怎么可能效率如此之高。
难道……赵骋怀真的有个自闭的朋友,擅长编程,而不是他自己?
客房门关上又打开。
赵骋怀带着一身夜晚清亮的水迹,回到了房间。
虞衡转头问道:“坏坏,原来你真的有个朋友……嗯?你去做什么了?!”
他知道赵骋怀刚刚忽然离开,走出了房间。
却没想到回来的坏弟弟,发梢微微湿润,连脖颈衣领都有水的痕迹。
想问朋友事情的虞衡,赶紧站起来,拿过毛巾帮他擦头。
乖巧沉默的坏弟弟站在那里,被虞衡胡撸了一头乱发,擦干了冰凉的水渍。
“没什么,路过花园,没注意在浇水。”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心情低沉。
那枚蓝色的领结,被他一把火烧掉。
眼看着燃烧的火焰卷掉了灰烬,他仍是没能克制住情绪,顺手烧毁了城堡花园墙角的芦苇。
干燥的火星,扬起灼热的火焰,顺着飘荡的芦苇触发了花园的灭火装置。
冰冷的水从他头顶洒下来。
好像在嘲笑他。
明明是他让虞衡来到猎场,也是他希望虞衡通过舞池,更是他心心念念的将虞衡送到女王蜂面前。
头顶乱揉的毛巾,擦去了赵骋怀发尖的水。
赵骋怀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虞衡。
“你不要去见女王蜂好不好?”
虞衡愣了。
他能感受到手腕覆盖的掌心力度,赵骋怀的眼神认真,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这是坏弟弟第二次这样说,虞衡难得谨慎了一些。
“为什么?”他慢慢摘下毛巾,赵骋怀柔顺的短发,有着惨遭折磨的凌乱美感。
赵骋怀松开抓住虞衡的手,眼睛仍是紧紧盯着他,“因为我不希望你去。”
坏弟弟任性起来,令虞衡无奈。
他抬手捋顺赵骋怀凌乱的额发,慢慢顺着赵骋怀的脾气,耐心的说道:“我和绪眠真的有事要谈。”
“但是我向你保证,早点回来,绝对不谈太久。”
虞衡猜测,可能女王蜂身边有着隔壁老王的监视。
赵骋怀担心他和女王蜂见面,遭到老王的误会,惹祸上身。
坏弟弟如此热心为他着想,虞衡心都暖暖的。
看起来不止是他猜测女王蜂和老王有一腿,连待在这里十年的坏弟弟,都知道了老王的真心。
这些男人女人的虐恋情深,虞衡半点儿不感兴趣。
如果可以早点见到老王,他一定会认真告诉那位人品不错的神秘亚历山大:对你心爱的人好一点,千万不要犯傻,后悔终生。
虞衡看了看时间,放下手上的毛巾。
“舞会应该快结束了,我先去花房等她。我会小心一点,坏坏,你就早点——”
他的手刚碰到门把,猛然就失去了平衡。
“喂!”
赵骋怀竟然一声不吭,将他扛了起来,狠狠摔进了床里!
虽然客房床被柔软,但是突然来这么一下,虞衡还没从失重和跌落中缓过气来。
他还没能质问坏弟弟发什么疯,赵骋怀直接压上床,果断的——
将他的双手绑在了床头!
“草!”
虞衡震惊了,顿时回过神,“赵骋怀,你干什么!”
赵骋怀没有回答,手脚熟练又迅速的缠绕着指宽的丝绸,牢牢的绑住了虞衡的双手。
黑色丝绸捆缚在瘦弱的手腕,挂在床头镂空雕花的装饰栏杆上。
虞衡正想挣脱,却发现这种绑法好像越挣扎越紧,把他双臂悬在床头,又恰恰能够躺在床上。
过于契合的姿势,令虞衡产生了微妙的不祥预感。
好像这床这丝绸这绑法都经过了精心准备,等的就是他自投罗网!
曾经不怎么美妙的待遇猛然涌上心头,他怎么就忘了,赵骋怀是个捆绑惯犯,精通案板鱼肉的宰割方法。
坏弟弟问第二次,他就该顺毛摸!
现在晚了啊!
他诧异的盯着赵骋怀。
赵骋怀平静的看着他。
半晌,坏弟弟低声说道:“你不要去见她。”
“我不去……”虞衡声音温柔,姿态极低,“坏坏你松开我好不好?”
“不好。”赵骋怀居高临下看他,勾起一丝笑意,“你只有这样才会听话。”
虞衡:……
赵骋怀真是太了解他了!
他要是没有被绑着,绝对就要去见女王蜂的!
谁说都没用!
然而,困境当前,虞衡能屈能伸。
“我听你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