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几个清兵离朱明和班鸿志、胡天雄等人潜伏地点的距离最多不过三百步,折算成现代通俗易懂的数字是四百五十米。朱明一手把仿ak47枪机保险打开,只要这几个清兵冲来,立即开枪将其击毙。
清兵并没有发现朱明等人,而是在路边的一个坑了发现了一个疑似人体的东西。一个清兵跳下马,把那东西拉抓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冻僵的明军,清兵把手放在其鼻孔口试了试,对其余清兵说:“这个尼堪没气了,可能是冻死的!”
“哪里是冻死的,明明是被我们吓死的!哈哈……”
一群清兵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里没有敌踪,这么冷的天,在这里那还有南蛮子能活得下去,不是被冻死了,就是被吓死了,快去报告京章大人……”
一个领头模样的清兵安排了了两个清兵快骑向后赶去报告。
十几个清兵很快向前走去离开岔路口,朱明松了口气,把枪机保险关上,正要站起来离开潜伏的地点,却被班鸿志一把拉住:“大队清兵很快就会来了!现在不能动!”
果然,马蹄得得,很快就有一队清兵滚滚而来。
前头都是清兵的白甲兵、红甲兵,后面是普通的清兵、包衣奴才押住一队的明军俘虏、掳掠来的百姓、牲畜前来,长长的队伍一望不到头。朱明大致数了数,单单是清兵就至少有上千人之多,明军俘虏、百姓则有两三千人。明军俘虏和百姓,衣衫褴褛,在寒风中冷得簌簌发抖,目光空洞呆滞,神情麻木中夹杂着惶恐害怕,百姓中既有精壮的男子,也有青年女子,还有数量众多的孩童,估计是清兵觉得老年人年老体衰不能干苦力活,留着只会浪费粮食,统统杀光了,队伍中五十岁以上的老年人是没有的。
队伍被清兵皮鞭、木棍殴打着驱赶前行,缓慢地通过路口。被驱赶的,不管是健壮高大的,还是精悍矮小的,尽管眼中有愤怒、怨恨,但更多的是惶恐害怕,都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似乎他们认定清兵就是神,就是他们命中的凶神,能主宰他们的命运。
驱赶的清兵人数远远少于被驱赶的人,但清兵趾高气扬的,不管是瘦弱矮小的,还是老的残的,还是幼小稚嫩的,统统都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就是这些被驱赶的人的神,是这些被驱赶的人的主宰,要这些被驱赶的人生便生,要这些被驱赶的人死便死,要怎么玩这些被驱赶的人就怎么玩。
总之就是双方都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试图争取去改变这一切。
一个世界上人数最多的国家和民族,有几千年的发达文明史,地域广大,民众勤劳温顺,就这样被人数不及自己零头的野人部落奴役折磨,在史书上,看到的只是空洞的文字和枯燥的数字,亲眼看到的是斑斑血泪,亲身感受到的是痛苦和震撼,却看在眼里无可奈何、无能为力,朱明唯有心中默默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朱明此时此刻脸色铁青,火苗几乎要从鼻子和眼睛里冒出来。
后面的一幕更是令接受多年现代文明教育的朱明几乎当场发飙。
一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娇小妇人抱着一个幼小婴儿,一步一个脚印,走得似乎非常艰难,踩中一个雪坑走不稳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小孩顿时手脚乱舞哇哇大哭起来。
一个满面花白胡子的清兵走过来,先是抽了妇人一个耳光,然而婴儿哭得更厉害了,清兵不耐烦地把婴儿夺过来,一把摔在雪地上,婴儿翻滚挣扎了几下,口鼻塞满了冰雪,一时哭不出声来。妇人哭喊着冲上去,要抢回婴儿,却被那清兵一脚踹倒。另一个像狮子一样雄健的清兵上来,以手中虎枪一刺一挑,把婴儿穿在枪上,被穿透了胸腔的婴儿抽搐了几下,就无声无息了。那苦命的妇人看到自己的婴儿惨死,悲痛欲绝泣不成声,一头撞向还在手持虎枪晃动婴儿尸体玩乐的清兵,那清兵尽管没披挂甲胄,但也不以为然,并且哈哈大笑,任由妇人冲撞,妇人撞过去,那清兵纹丝不动。
那清兵太大意了,他似乎以为他真的是铜身铁骨,别人不敢反抗不等于没有杀他的能力。妇人一撞没效果,疯狂地以双手指甲在清兵身上乱抓,竟然把清兵的腰刀拨了出来。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拿着锋利的腰刀,最柔弱的妇人也会杀人的,何况是已因失去自己骨肉气得快要进入疯癫状态的妇人。
人,特别是走投无路敢于反抗的人,爆发出来的力气往往是惊人的,妇人持着锋利的腰刀捅进了那雄健清兵柔软的腹部,妇人还怨毒地拿着刀绞了一下。
“啊”清兵长声惨叫,手中虎枪一甩,把婴儿甩出去,双手一收,挥着虎枪要横扫身前妇人的头颅。可能是那妇人想清兵死的快一点,头一低,双手向下死死压住刀把向清兵下腹部破去,嗖嗖作响的虎枪竟然没扫中她。此时那清兵的肚肠肝胆都流了出来,发出野兽垂死般的嚎叫,一脚将妇人踢飞,但双手力气迅速流失,虎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然后整个人轰然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终于一命呜呼。
妇人向后倒在地上,也许是悲痛,也许是为自己手刃仇人而痛快,也许是对命运发出最后不甘的呐喊,她仰天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事情在一瞬间发生,也在一瞬间结束。
麻木前行的人群停滞了一下,麻木的人们眼睛只是眨了眨眼,这些似乎与他们毫无关系,就是心里有想法的也不敢表露出来,甚至有些头脑灵活的人惧怕清兵报复性大开杀戒,反而加快了脚步。
周围的清兵都看呆了,等他们涌上来,那不可一世的视汉人妇孺如草芥的满清八旗勇士早已命丧黄泉了。
回头一看,那顽强的妇人,向着地上的婴儿遗体慢慢爬去,口中喃喃地唱着儿歌,似乎在安慰着她的骨肉,浑然不觉周边围着一群吃人的两脚野兽。在寒风吹来,掀起那妇人的头发,众人才发现那妇人是个娇俏美貌的女人。
快马奔驰而来的一个清军将领大怒,双眼里射出凌厉的寒光,嘴中叽里咕噜地大叫,手一挥,立时有二三十个如虎似狼的清兵怪叫着涌上去,按住妇人,把衣服扒光,然后一个个清兵狞笑着脱掉自己的裤子………妇人拼命挣扎,但她的力气已耗尽,作为一个柔弱的女子,她做了几十万身穿精良盔甲手执锐利武器的明军将士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为了她亲生骨肉,她亲手杀了一个身经百战的清兵,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娇小女子………
麻木的明军俘虏、百姓快步走开,恨不得立时离开这里,似乎要表明,他们不会像那妇人一样拼死去反抗,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顺从地去做,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
殊不知,他们不打算反抗,不等于征服者就会不杀他们。
作为一群征服者,一群人数远远少于被征服者的征服者,每天都想着必须彻底摧毁被征服者所有的抵抗,那怕是一丁点的抵抗,那怕是心里有一丁点反抗的念头都不容许存在。
清军绝不能容忍一个娇小妇人就能杀得了一个大清勇士的事情传出去,整个满清统治阶层绝不允许这些将来的奴隶在心中种下反抗的种子,在这里目睹这一场景的所有明军俘虏、所有的明国百姓全部都得死。
在妇人受虐的惨叫声中,那清军将领手一挥,几百个清兵一齐动手,把屠刀指向根本不打算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的人群……
面对凶悍清兵的锋利屠刀,麻木的人们早就在自己心里解除了反抗的武装,没有人敢反抗,没有人能反抗,顷刻间,一片惨叫,血肉横飞,人头滚滚,断肢尸体铺满了岔路口的地面,血染得雪地通红一片,仿佛这里就是阿鼻罗地狱……
伏在不远处雪地中的朱明越看越愤怒,他是第一次亲眼在如此之近看到如此血腥的大屠杀场面,对他心里的冲击震撼是无以言表的,穿越前平时在史书上、网络上看到的只是枯燥的文字,亲眼看到的感受到的跟枯燥的文字表述是天差地别的,他双手微微颤抖,双眼血红圆睁,再次把枪机保险打开,并把枪口瞄准那下令大屠杀的清军将领。
班鸿志察觉到情形不对头,伸手过来压住朱明的手,对着朱明摇了摇头,示意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忍耐。
朱明把枪机保险关上,将头狠狠地扭开,把脸趴在雪中,不忍看此惨景。
在煎熬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朱明一直到耳中再也听不到惨叫声,听到清兵收队集合撤离的口令,才抬起头来,口中抛出咬牙切齿的一句:“血债一定要血偿!”
等清兵全部撤走,确认附近已没零散清兵,朱明等人才回到大队人马潜伏的地点。此地离岔路口有一定距离,但目视都能看清那里发生的一切。朱明最担心的马匹问题,由于胡天雄、王阔雄等人对马匹管理经验丰富,安排众人牢牢控制住马匹,距离不远,但没有发出被清军发现的声响。
朱明一回到潜伏地,就听到刘德化不知是在发着牢骚还是在痛斥谁:“据说某些鸟人曾经论证,在网上言之凿凿地说侵略者会因为怕感冒而不会在雪地中**?说什么雪地**是不可能发生的荒唐事!我今天就亲眼看到了雪地中发生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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